“你可别亂想！我，我是替我‘朋友’不值！”楚燿義正辭嚴道來。

紫月這邊給他添上酒，柔笑道：“公子，您朋友有您這樣的朋友，可真好。”

楚燿一口悶下，又叫她添滿：“不說他了，心煩。來來來，再喝，今天我要與你不醉不歸。”

紫月給自己添上一杯，輕碰楚燿手中酒杯杯沿，嬉笑道：“不瞞公子您，紫月還未曾輸過吃酒呢～”

“這麼大口氣？”楚燿不信：“那來比一個，我倒看看我們兩個誰先倒下，先倒下的那個，今晚可就……”

他笑得極其輕挑，若換作其他人，紫月定會直接甩給他一個白眼。可眼前這人，這笑，卻看得她迷了眼。

紫月垂下美眸，低頭羞笑：“若紫月輸了，任憑公子處置。”

楚燿一個高興，又猛地灌了幾杯入肚。

幾個來回間，楚燿已是醉意熏熏，半癱在軟榻上，可嘴上卻仍是沒停：“酒呢？拿酒來！我還能再喝！”

紫月上前将他扶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隻見他雙眼迷離，飄飄忽忽不知在看向何方，不禁覺得好笑，又伸手戳了戳他心口，調笑道：“公子？公子？您不會是醉了吧？”

楚燿雖已醉得神魂颠倒，不能自我，可大腦在接收到這類類似“挑釁”的話後，竟還能答上兩句：“醉？不可能！醉是不可能醉的！快拿酒來！我還能喝！”

“我沒醉！”

紫月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客人，不由掩嘴失笑道：“公子，那您看看，這是幾？”說着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楚燿隻覺得眼前有一坨白花花的東西在亂晃，晃得他頭暈目眩，索性一把将它扣住，喝道：“哪裡來的雞爪！？肖骐，過來，這裡有雞爪吃，快來啃它！”

紫月這下真是笑得前仰後翻，笑得眼淚亂飙，笑了一會後，她才止了笑意，因為她發現楚燿腰間的吊墜，正頻繁閃爍着幽幽綠光。

紫月好奇心湧了上來，伸手想将它拿起查看，卻被楚燿亂揮的手擋開。

“酒呢？快上酒！”

紫月搖了搖頭，将那綠光抛到一邊，上前将楚燿扶到内室歇息。

内室就在屏風之後，隻放了一張檀木大床，足能容納三人有餘。床的四周挂着绯紅輕紗，燭火搖曳間，輕紗飄動，暗昧旖旎。

琴師不知在何時退了出去。此時此地，一男一女，任誰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何種的春光。

可就在紫月将楚燿扶到床上，伸手去解他腰間的封帶時，楚燿忽地彈了起來，用手捂緊腰間，定定看了她半響，然後道了一句：“男女授受不親。”說完後，又砰地一下，倒了回去。

紫月的手僵在原地，好一會後，她才笑了笑，拿過錦被，蓋在他身上，接着退出了房。在合上門之時，還能隐隐約約聽見内室傳來一兩句“我沒醉”“我還要喝”的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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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暈沉沉間，楚燿隻感到全身好似被灌了鉛一般，四肢都提不上力；轉眼又覺得身子輕輕飄飄，好似在軟軟綿綿的雲端上。他奮力睜開眼，可努力了半天，也隻能眯起一條細縫。

細縫之間，滿眼绯紅。

楚燿暈乎的腦袋轉了一圈，才想起這是何處。他使力慢慢撐起身子，欲要下榻。

就在這時，一道溫婉又帶有些妖媚的聲音響起。

“你，在想誰？”

這聲音時近時遠，仿佛是在耳邊，又仿佛是在天邊。

楚燿目光穿過重重绯紗，落在前方不遠處的模糊背影上：“紫月？”

那聲音沒有得到回答，又再次問道：“你心裡，究竟是在想誰？”

楚燿緊閉雙眼，晃了晃頭，腦海中出現一抹月白身影。他擡手重重打了自己一巴，含糊不清說道：“我沒有在想誰。”

那背影慢慢轉了過來，雖是隔着一層薄紗，楚燿還是能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美豔。

楚燿挪着身子來到榻邊，這一小小的動作，卻讓他的腦袋越加暈眩，滿眼金星。

那影子款款上前兩步，溫和的聲音似乎也變得急切起來：“你在說謊。”

她的這一句話，戳破了楚燿内心深處那個無人知曉的秘密。腦中那個身影越來越清晰，直到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出現在他腦海之中，淺淺笑着。

楚燿煩躁地揉了揉脹得厲害的頭，語無倫次道：“滾，滾出我的腦中。”

“不要再來煩我。”

“讨厭你。”

問話女子沉默一會，忽地嘻嘻笑了兩聲。聽她在笑，楚燿卻覺得這笑聲比哭還要難聽，且帶有一絲驚悚。

楚燿心中疑惑，奈何身體已被美酒侵蝕得癱軟如水，他思了思，抓起手邊的軟枕，用盡全身力氣朝她扔去：“給我滾。”

軟枕砸在地上，回蕩着砰的一聲悶響。

忽而，門吱呀響了兩聲，冷風灌了進來。

绯紗亂飄。

一隻細長的手拂開重重輕紗，來到軟塌前。

一襲月白長袍，在绯紅紗幔的映照下，添許了一分從未見過的豔欲。

那人垂眼看了一眼趴在榻上的楚燿，輕聲喚道：“思遙。”

熟悉的聲音落在楚燿耳中，他僵了僵身子，緩緩擡起頭，便見一輪冷月站在自己眼前。看來隻是單單出現在腦海中并不能解他煩心之苦，隻有像這樣似夢一般站在自己眼前，才能讓他肆無忌憚地看個過瘾，以解内心煩愁。

酒真是個好東西呀~

楚燿在心底暗暗想道。

“顔塵。”

他試探性開口叫了一句。

顔塵輕輕嗯了一聲，問道：“喝酒了？”

楚燿卻格格笑了起來。接着，就見他猛地起了身，一把将顔塵推倒在榻上，随即将自己整個身子壓了上去，用手緊緊扣住他的肩膀，瞳孔之中映照的，全是浴火。

顔塵被他禁锢在身下，面上全是詫異之色。

楚燿安靜地看了他一會，這才低下頭慢慢朝他靠近。

顔塵終于忍不住出聲了：“你要做什麼？”

楚燿定住了腦袋，歪頭想了想，露出一個醉笑，道：“你說呢？風花月夜，孤男寡男，還能做什麼？”說話間，又慢慢伏下身子。

就在四片嘴唇即将相觸時，顔塵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前，狂動的心跳在他的手下愈加熾烈。

顔塵眯起雙眼，眸下掠過一片花火，隻聽見他低啞的聲音在暗昧潮欲中響起：“你可不要後悔？”

楚燿眼神更加迷離了，哼唧一聲：“我從不做後悔之事！”

隻見他手一揚，绯紅幔紗紛紛飄揚亂舞。豔豔火花搖晃間，賬内人影疊疊糾纏，春色無邊。

夜上皎月露出牙勾偷偷瞧了一眼，又紅着臉躲了回去，一夜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