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虐那麼多貓,怎麼吃的完!肯定是要吃新鮮的了!”
“不是吧?楚惡少不是在這裡麼?那我們要不要告訴他啊?”
“你去啊?看到他就害怕。”
“不是說提供線索有賞錢嗎?”
“對對對,不要跟錢過不去,我們一起去說。”
打下主意,幾人起身,齊齊朝着楚燿等人走去。
楚燿收起耳朵,側了側身,就見幾人哆嗦着走過來。
幾名食客一看見他的眼神,腳下一軟,想要退縮,又想到白花花的賞錢,咬咬牙,鼓起勇氣行了上去,将剛才的猜想全部告訴了他。
楚燿聽後,沉思不語。
許壁見狀,開口道:“你們說的都屬實?”
其中一名食客道:“千真萬确!那叫花子邪乎得很,之前看他病怏怏的都快要死了,誰曾想過了一段時候,他竟然又活了,肯定是做了邪是或者吃了什麼不該的東西!”
“知道了。”許壁擡手向身後護衛示了意。
護衛立即拿了賞錢給說話的那名食客。
食客們拿到錢,屁颠屁颠走了。
待幾人出了涼一夏後,許壁才請示道:“二少爺,我們過去探一探?”
楚燿道:“那乞丐住的破廟在哪裡?”
許壁回道:“就在離心湖附近。”
楚燿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許壁道:“他自小便在金陵城一帶做乞丐,城民們都知道他。”
楚燿忽然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我怎麼覺得在哪裡也聽人說過這個人的?”
肖骐道:“二郎,前幾天那個提供情報的城民提過他啊。”
楚燿:“對,我想起來了!不過,做乞丐做的像他這樣人人都認識也算厲害呀。”
許壁目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
楚燿恰好捕捉到了這抹情緒,便問:“你似乎有話要說?”
許壁搖搖頭,又恢複了冷冰冰。
楚燿也不追問,隻吩咐道:“去離心湖。”
衆護衛昂首挺胸,鬥志滿滿。
于是,衆人便來到了離心湖。
夕陽西落,離心湖一片靜谧。
偶見幾對癡男怨女在湖邊戀戀不舍,耳鬓厮磨。
衆人沿着湖邊一路快步行走。待行到月老廟時,楚燿腳步一頓。
月老廟在風霜經年累月的摧殘下,已是殘舊不堪。而沈銳一案之後,這裡日漸蕭條,它那張腐爛的面目在搖搖欲墜中慢慢掉落,無人問津。
楚燿擡起的雙眼落在快要砸下來的‘月老廟’牌匾上,心頭一抽。
所有的一切,便是在這裡開始。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任性,如果當初再多些忍耐,後來的事,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可是,世上哪有如果?
楚燿擡起腳,繼續向前。
二叔說過,路永遠都是朝前走的。
又走了一刻,衆人來到了一座破敗的地藏廟前。
還未進門,便聞到了陣陣肉香。
楚燿眉頭緊鎖,擺了擺手勢,讓衆護衛将破廟團團包圍。
肖骐左右看了兩眼,也跟着緊張起來,心裡暗暗道:“這次應該不會是烏龍了吧?”
正思想間,楚燿和許壁許默已經輕手輕腳往緊閉的大門走去。
肖骐立馬跟了上去。
這座地藏廟荒廢多年,早已破敗不堪,攔在衆人眼前的大門更是腐敗殘破,隻是被住在這裡的人用爛木東一塊西一塊的封了起來,所以看上去還算是比較‘完好’。
楚燿轉頭向許壁挑了挑眉,又看了看他的腳。
許壁剛才被他坑了一次,這次說什麼也不願意出腳踹門了。是而移開眼,假裝看不見他的示意。
楚燿翻了翻眼,輕哼一聲,擡起腳,稍稍一用力,便把面前這扇連風也能吹倒的門給踹開了。
“砰!”
木門應聲倒下,揚起一片飛塵滿天,随之飄來的,還有濃郁的香氣。
待塵灰散去,一切變得清晰。
隻見廟裡的人一臉懵地看着廟外的人,而廟外的人同樣是一臉懵地看着廟裡的人。
“黑,黑爺??”
肖骐驚呼聲起:“黑爺,你怎麼,怎麼會在這裡!?”
許壁和衆護衛将目光落在眼前這隻如影随形的黑貓上,皆是表情盡失。
黑爺搖搖尾巴,喵了一聲,聽上去應該是在和衆人打招呼。
雙方陷入詭靜之際,隻聽楚燿輕不可聞地歎了一聲,随即他把視線向廟裡四周移去。
廟裡不算太大,一眼便看了個盡。
一座髒污陳舊的地藏王像,一堆看似幹燥上面還布滿黑點的雜草,一個端着豁了口破碗的邋遢乞丐,一堆柴火上橫挂着一隻黑麻麻的瓦煲以及端坐在瓦煲旁雙眼放着精光的黑貓。
楚燿隻随意掃視了一圈,然後指了指蓬頭垢面的乞丐,道:“你,煲裡煮的什麼東西?”
乞丐早已被眼前這群光鮮亮麗的人閃瞎了雙眼和大腦,隻剩下一臉癡呆和懵圈。
楚燿:“問你話呢!煲裡煮的什麼?”
乞丐抖了一激靈,才顫聲道來:“雞雞雞雞湯。”
楚燿皺眉道:“哪來的雞?”
乞丐抖着手指了指黑爺,道:“它它它它抓來的。”
楚燿瞠目:“黑爺抓給你的?你跟我家黑爺很熟嗎?”
乞丐點頭道:“還還還還算熟吧,它它它它它經常來找我玩。”
楚燿聽他說話實在辛苦,也不打算再和他周旋下去,便把剛才聽來的話和此行的目的說跟他聽,“你來解釋看看,他們說的是怎麼回事?你抓的那隻黑貓現在又在哪裡?”
“我我我我我不是虐貓犯,我才不會做這麼殘忍的事!黑黑黑黑貓在這裡!”乞丐放下破碗往草堆跑去,在那裡扒拉幾下後,捧着一團烏黑黑的東西走了過來,“我我我我抓的黑貓,就是它。”
衆人投眼一看,原來是一隻瘦得皮包骨的小黑貓。
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吃的樣子。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原來如此”和“又烏龍了”的尴尬神情。
肖骐幹笑兩聲,問道:“你這貓,哪裡來的啊?”
乞丐道:“我我我我我街上撿來的。我看它快要死了,所以以以以把它撿回來了。”
小黑貓呼吸起起沉沉,即使是被乞丐捧在手中,也不妨礙它呼呼大睡。
乞丐用他那隻痩如幹柴的手摸了摸它的背部,道:“它它它它身子很弱,黑黑黑黑黑爺就抓了野雞,我炖湯給它補補身子。”
黑爺附和的喵了喵,接着開始舔爪子洗臉。
說話間,瓦煲傳來了咕嘟咕嘟的聲音。雞湯滾了,香氣四溢。
小黑貓聞到香味,緩緩睜開了眼,綠油油的眼睛看了看眼前一片陌生的人,然後蹬着手腳要着從乞丐手裡掙脫。
乞丐将它放下,它便顫顫巍巍地走向瓦煲,繞着瓦煲走來走去,喵聲不斷。
黑爺豎着尾巴走過去舔舔它的身子,跟着又走過來蹭蹭乞丐的腳。
乞丐這才縮手縮腳走到瓦煲旁,盛了一碗雞湯出來,撇走浮油,吹得差不多涼後,放到地上。
小黑貓聞着味湊了過來,吧唧吧唧舔着喝。
楚燿沉着臉轉過身,衆護衛紛紛散開,讓出一條通道。
楚燿出了地藏廟,仰頭一望,對着即将散去的暮色暗暗咒罵了一句:“真他爹的倒黴!”
肖骐蹑手蹑腳挨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問道:“二郎,我們現在去哪裡啊?”
楚燿道:“回府!”
腳剛跨出一步,又回頭道:“黑爺呢?把它也給我帶回去,别讓它整天在外面瞎晃蕩!”
肖骐額了半天,才答:“黑爺它,又跑沒影了……”
“什麼?!”楚燿怒聲道:“才這會功夫又不見貓影了!?”
肖骐道:“二郎,你又不是不知道,黑爺它跟條泥鳅一樣滑不溜秋,是抓不住的……”
楚燿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衆人緊随其後。
轉眼間,暮色化為夜色,天地轉瞬沉入了黑暗。
夜晚濃黑如墨,地藏廟内淡淡的火光成為了離心湖唯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