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小樓的一樓用做餐館經營,二樓就是原主和林森大叔以前生活起居的區域。
走上樓,祁歡在一堆開關裡摸索着試了兩次,終于點亮頭頂那兩盞昏黃的吊燈。這裡的燈用的不是電,而是能量石,他昨晚好奇地打開看過,所謂的能量石隻有紐扣電池大小,長得黑乎乎的,跟煤塊似的。
二樓其實更像祁歡認知裡的閣樓,牆壁比一樓矮,斜角狀的屋頂又壓縮了空間,昏暗的燈光下,越發顯得狹窄逼仄。
這裡擺着三張單人床,左右兩張靠牆,前面擺着幾件半人多高的櫃子,勉強為兩張床各自隔出了一點私人空間,還有一張臨近後窗的,已經堆滿了雜物,估計是倫多以前當學徒的時候住的。
他正要邁步往前走,小腿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下,疼得差點飙出生理性淚水,低頭細看,才發現是樓梯口護欄底座上凸出來的一個小把手。
太違反人體工學了,那麼低的位置,根本注意不到,祁歡無語地揉着小腿,坐到了床鋪上。
屋裡的大部分家具都是各種金屬機械零部件拼湊起來的,帶着明顯的焊接痕迹和各種稀奇古怪的‘累贅’,變成各個角落意想不到的‘暗器’,比如剛才的小把手,比如這張床床尾那個毫無用處的圓形轉盤。
祁歡對着滿屋子的工業拼裝風歎了口氣,這狀況其實比家徒四壁也好不了多少。
有顆扣子順着床墊的凹陷滾了出來,那是昨晚他太困的時候順手塞到枕頭底下的。
扣子用類似18K金的金屬做底,周圍一圈環繞着繁複的花紋,中間鑲着顆半球形的綠色寶石,通體清透,綠得沁人心脾。但祁歡對寶石的認識有限,分不出那到底是翡翠祖母綠還是别的什麼東西。
這玩意是護士塞給他的,據說他被送到基地的時候,拽着救命恩人的衣襟不松手,那人急着離開,無奈之下割掉了那片衣襟,上面就帶着這顆扣子。
還是得好好收着,也算是以後找救命恩人的線索。他左右看看,最後把那顆扣子放進了對面立櫃最高的那個抽屜。
起得本來就晚,這會兒根本沒有半分睡意,腦子亂糟糟的也不适合再想事情,祁歡決定幹點活,掃掃灰,整理整理二樓的東西。
他試了試,受傷的位置是手肘,左手其實是可以動的,隻是手臂的活動範圍和姿勢受夾闆的限制,幅度有限,當然也不能太過用力,總而言之,一些小幅度的輔助除了姿勢奇怪點,問題不算太大。
拆下床單、被套、枕套,祁歡抱着一堆東西下了樓。
這棟建築其實是個二進的格局,後門出去有道帶花牆的二門,現在花牆塌了一個角,直接就能看見牆後的院子,院子裡還有另一幢小樓,年久失修,已經坍塌了一半,碎石亂瓦遍地,下腳都有些困難。
洗衣機就放在後門和花牆之間大約四米來寬的夾院,還是滾筒的那種。
機器沒有電線,用的也是能量石,估計原主買不起貴的,模式隻有簡單的三種選擇,普通洗,空氣洗,滅菌洗。
把手上那堆東西一股腦兒塞進去關上門,祁歡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滅菌,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索性幹淨點。
滾筒轉悠兩下,突然紅光閃動蹿出火苗,機器内瞬間燒了起來。
手下留情,他想消滅細菌,不是想消滅衣服啊!!!
祁歡狂拽把手,試圖打開門将衣服‘救’出來,卻一時不得要領,折騰幾個來回,門依舊關得死死的。
得,又毀了套三件套。祁歡無語地看向烈焰裡的被單,打算送它們最後一程,然後怔住了。
翻轉的滾筒四處冒火,烤得視窗外面這層玻璃都燙手了,被單被套卻完好無損,一點火星和燒焦的痕迹都沒有。
這個布料似乎不怕火。
熊熊火光勢若奔浪,隔着視窗映紅了祁歡的臉頰,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那身粗布短打,又看看機器,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除了沒有電線,這台洗衣機也沒有進水管。
這個所謂的滅菌洗,該不會本來就是用火高溫殺菌吧?
虛驚一場,心累的祁歡回到樓上,邊擦邊弄,意外在一個抽屜裡發現兩個獸皮本子。
翻開上面淡綠色的那本,扉頁上寫着‘祁讙’兩個字,歪歪扭扭,比例失調,一股子青澀稚嫩味道,再往下翻,似乎是原主小時候寫的日記。
抱歉,我需要更多的了解你,才能代替你活下去。祁歡默默跟原主‘報備’了句,正要繼續往下細看,外面突然傳來尖銳的警報聲。
“堵住,堵住!”
“一定不能讓它們進來!”
祁歡曲着打夾闆的胳膊奔下樓,外面亂作一團,基地大門那邊出現一根紅色光柱,許多人邊喊邊朝那邊跑。
“怎麼回事?”見斜對面的全海也出了門,他連忙打聽。
“有石獸進了基地,就在西門那邊。”全海指了指不遠處那根紅色光柱,撸起袖子也準備過去幫忙。大門如果被突破,基地就會受到獸潮的直接沖擊,情況相當危險。
“等等。”就這麼赤手空拳的跟石獸打?至少也拿根鐵管之類的吧?
全海的小身闆比自己還瘦一圈,祁歡擔心他吃虧,連忙攔住,單手從餐館裡拖出張椅子,順着生鏽的位置用力幾腳,踹斷兩條椅腿,将其中一根分給全海做武器。
全海搖了搖頭,“一根不夠。”
敢情你還是個雙刀流?祁歡笑了笑,正要再拆根椅腿下來,眼前忽然一花,全海的手臂瞬間變成六條腕足,耀武揚威地在空中晃動着,那模樣,活脫脫的一條人形章魚。
這是碳基生物能做到的事情嗎?
祁歡噎了噎,默默用右手比了個‘六’的手勢。
太6了!居然還能變身!
世界終于颠成了他看不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