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實在着急的話,我這邊還有500個銀币,全雨不知道。”全海壓低聲音,邊說邊心虛地回頭看了廚房門口一眼,像是生怕他姐姐從背後冒出來似的。
“暫時不用,需要的話我再跟你說。”祁歡苦笑,他那些欠債掏空全海的小金庫也于事無補,何必把朋友拉下水,“倒是有另外一件事,你幫我問問全雨,有空能不能幫我做兩個口罩。”
石獸的内髒和血液有股難聞的味道,他不太适應。
“必須可以。”全海直接代全雨拍闆。
“這兩天回家的路上常常看見那些穿着紅色制服的衛隊,聽說是星主丢了什麼東西?”祁歡随口打聽起八卦。
“沒聽到風聲,估計是要被換掉了心裡不痛快想找點碴兒發洩吧。”
“被換掉?”熱氣蒸騰的後廚濕氣有些重,祁歡走過去推開了側面的窗戶,這種圓月形的窗戶他以前隻在清明上河圖裡見過,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用到。
“嗯,”全海壓低聲音,“聽說調令已經下來了,等新任星主一到,他就得卷包袱滾蛋。”
“對他來說,離開這裡是好事吧?”這裡條件這麼差,誰願意待啊?
“對他不知道,對咱們應該是好事。”全海啧了一聲,“平日裡作威作福的,大家早就受夠他了,都盼着能來一位好點的星主。”
“最好别抱太大期望,天下烏鴉一半黑。”祁歡才不信換個人會好呢,人啊,想改變生活還是得靠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全海一個人抵三個,學會處理方法之後速度就快了很多,等到獸腳和尾巴剁成小塊下鍋,鹵骨頭已經熟得差不多了。全海按照祁歡的‘指導’嘗了一口脊髓,立刻捧着他給自己撈出來的那幾塊鹵骨頭回家去給全雨‘獻寶’。
祁歡也嘗了兩口,覺得空口吃味道略微重了點,就打算再做鍋面條來配鹵獸腳,饑腸辘辘的晚上還有什麼能比一碗熱騰騰的紅湯獸腳面更能撫慰人心呢?
正好現在有原主花大價錢‘貸款’弄回來的面粉料理機,壓面條也方便,按比例放好面和水,揉、醒再切,全自動一條龍,多的還能放進冰櫃。
他個人比較喜歡吃一指寬的那種‘二寬’面,正在調整設定裡的面條模式,樓上的小家夥聞到味道跑下來,蹲在廚房門口對着他嗷嗚嗷嗚的叫。教了幾次之後,它終于明白廚房是它的‘禁地’,不往裡面沖了。
“小饞貓兒,這個味道有點重,待會兒給你弄個清水的啃。”祁歡記得以前聽朋友說過,貓似乎不能吃太鹹的東西,這個世界的貓能不能吃他其實也不确定,但穩妥起見,還是不放的好。
小家夥委屈巴巴地甩了甩尾巴,又擺出‘蹲等’的姿勢。
給它單獨撈了幾塊切碎的尾巴,洗幹淨炖了鍋清水的,祁歡終于得空休息了會兒。
他在床上趴了十來分鐘,閑不住地打開個人終端,開始清理那堆塞爆的消息。
原主的賬号名叫‘天下第三廚’,日記裡也解釋過這個賬号的意思,在原主心裡庖廚祖師爺天下第一,林森大叔天下第二,他自己是未來的天下第三。
賬号風格很中二,社會關系倒是很簡單,聯系頻率比較高的也就十來個賬号,除了全海、倫多等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就是餐館相關的,甚至還有一個發布基地公告的賬号。
林森大叔去世後,原主估計被餐館的事情絆住,跟别人聯系的更少了,消息内容也基本都是購買能量石,修廚具,商量取食材的時間之類的。
翻到後面,有兩個沒有備注後綴的,一個叫寂天寞地,一個叫開森。祁歡好奇地點進聯絡框翻了翻,發現這兩人是原主之前在通令大廳玩星遊時認識的‘網友’。
寂天寞地住在三重星域,說自己是個維修星網的技術工,經常會去各個星域出差,卻時不時的就會斷網。原主很開心地表示家裡在七号廢星開餐館,邀請他下次路過的時候過來坐坐,到時候自己請客。
開森住在聯盟最中心的九重星域,是南天軍校一年級的學生,三級哨兵。兩人一度聊得火熱,也提到過等有假期的時候找朋友組狩獵小隊順便找原主玩兒。雖然很多都是語音電話,沒有存檔,但從那些零散留存的文字信息裡還是能感覺到些暧昧的氣息。
另外,祁歡也隐隐覺得開森說話的态度有種莫名的優越感。哨兵不就是個警戒瞭望的崗位麼,有什麼好驕傲的?他正準備去搜索,終端淡綠色的界面突然扭曲了下,然後消失了。
祁歡怔了怔,跑到窗口朝天空的方向看了眼,果不其然,亮銀色的光團正在基地那層半球形的透明罩上此起彼伏地炸開,光磁風暴又來了。
得,今晚的上網時間結束。祁歡歎口氣,轉身走進廚房。
正好面條壓好,獸腳也炖得差不多,他試吃了一塊,湯滑味濃,肉皮蹄筋都軟爛适口,鮮香的口感甚至比豬蹄更好。
這麼好吃的東西居然扔掉,簡直暴殄天物。祁歡搖了搖頭,以後一定要‘拯救’它,鹵料成本雖然也不低,但老鹵可以重複利用,攤平之後也就劃算了。
任勞任怨地把小貓那份清水版獸尾端上二樓,小家夥已經睡着了。祁歡給它放在食碟,轉身回了樓下。
舀出些鹵汁單獨用小鍋煮上面,祁歡又給全海發消息讓他回來吃獸腳面,才發送出去,就聽外面門闆被敲得笃笃作響,“有人嗎?”
“有。”祁歡擦了擦手,應聲走出廚房,打開廳裡半邊燈光。
大約是全海出去的時候沒有把門帶嚴,餐館的門開了半扇,濃稠的夜色裡,門口站着一高一矮兩個青年。
前面那位大概一米七出頭,看起來很年輕,比祁歡大不了幾歲,黑色連身裝,紅色的頭發長及下颌,頭頂卡墨鏡似地卡着張黑色的面具,面具邊緣勾住了左側碎發編的小辮子,觸角般活潑地翹着。他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眼睛又圓又亮,就像那種機敏的小動物似的,帶着幾分天然可愛的狡黠。
後面那位比前面這位高了一個頭,同款的連身工裝,明明是基地裡爛大街的相當于狩獵小隊工服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卻襯得寬肩削背,腰窄腿長,視覺效果堪比當初他家那牆玻璃展示櫃裡比例最好的手辦。
男人臉上戴着張造型兇戾的惡獸面具,蓋住了從額頭到鼻尖的大半張臉,隻露出黑沉的眸子和光潔如玉的下巴。
光磁風暴炸開的光亮此起彼伏,映在冷硬的金屬面具和他那頭錦緞般漂亮的銀色長發上,星輝斑斓,俊逸出塵。
祁歡生平第一次在三次元真人身上體會到驚豔的感覺,腦子裡莫名就跳出了四個字,“驚為天人”,盡管看不到對方的臉,但他依然覺得眼前的人氣質超凡脫俗,如果放到遊戲裡,絕對是遊戲主美費心刻畫的那種頂級BOSS或者最重要的NPC。
可惜現在他才是那個要為玩家服務的NPC。
“請問,這幾天你見過一個銀灰色頭發的小孩兒嗎?大約二十歲。”紅發那位笑着開口,打破店内安靜的氣氛。
二十歲的……小孩兒?祁·NPC·歡被他問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