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童剛說完,他感覺體力不支,他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覺得自己休息一會兒,大約就會恢複體力。隻是刹那他身體佝偻,雙鬓斑白,身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衰老下去。昙花驚恐的看着他,曾經唇若抹朱,腰細膀寬,白玉面頰上那雙好看的鳳眼,已經雙目渾濁,眼前人瞬間風燭殘年。天譴初見端倪,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線開始從的頭發向眼睛劃去,滑到滿是溝壑的老臉上,看到昙花驚恐的眼神,他已經知道自己是何境地了。苦笑道:如今我已是日暮斜陽下,西風古道上的瘦馬,燈枯油盡之時,或許沒什麼用處了吧?但在我行就将木時,我會拼盡最後一絲氣力,完成你們未了的心願,便是死也死的其所了。”剛剛的美少年,因為幫助自己,而招緻天譴,望着老态龍鐘的聿童,昙花泣不成聲:“天君你為何如此狠心?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您懲罰我自己好了,求求您放過無辜的聿明氏吧?難道善良無私是錯誤嗎?從此天下有誰敢成人之美?”天君聽到昙花的控訴,他下望、看到極速衰老的聿童,心裡很不是滋味,擺擺手想阻止……誰知天後捕捉到天君臉上的一絲恻隐,知道他很快就要動搖,便火上澆油:“君上、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既然選擇成全,那麼就要接受果報,天規豈是兒戲?若君上放過他們,那日後四海八荒還不亂了套嗎?您是天地共主,豈能因一個侍童徇私枉法?為了四海八荒,天君必須作作有芒才能四海同輝啊!青黃不接的時候,拔犀擢象選取可用之才,鞏固四海八荒,而不是現在這般婦人之仁?”天君聽了她的話,不耐煩的白了她一眼,轉身不再下望人間。于心不忍的愧疚感,因她的一番話被攪亂了。
天妃看到人間一幕,内心很是惋惜,顧不得身份低微急道:“天君、這樣子讓他們灰飛煙滅,那花族還有靈山那邊如何交代?統領四海八荒不隻是選拔出人才,關鍵還要網羅住人才,這樣他們才能心甘情願為自己所用,望天君三思啊?”天後怒道:“你一個小小妃嫔,膽敢在天君議事的時候說三道四,後宮不得參與朝政,誰給你的膽量?”“天君乃三清之化身,三清與天君,猶如先虛無而後妙有,先無極而後有太極,先無為而後有天君的。君上是元始天尊屬下至高無上的神邸啊!經三千二百劫,始證金仙,難不成一直被天後要挾着行事嗎?再說了衆生平等,哪怕是小小一株昙花,也是天地靈氣孕育而出,上天有好生之德才能洽于民心的。”天君聽了天妃的話,一直不出聲,他煩躁的踱來踱去。這時天後對身邊的侍女使了一個眼色,侍女很快端來一杯綠雲腳茶,天君看到茶鼎似雲霧缭繞,喝一口如春風般輕撫味蕾,輕盈飄逸于唇齒間,恍惚間有些困了,天後體貼道:“君上您鞠躬盡瘁日夜操勞,龍體要緊,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再做打算吧,說完命人扶天君回寝宮休息。看到天君被扶出大殿,天後惡狠狠對天妃說:“你等着、日後有你好看的……”扔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天妃有些疑惑,怎麼天君喝下她的侍女端來的茶葉後,很快就昏昏欲睡呢?看到天後走出去,趁人不注意,從袖中拿出一個封口的小瓶子,悄悄收起天君何剩的茶水,并重新倒入那個杯子一些水,想着天後這貨雕心雁爪,心思歹毒,還是讓藥王看看茶水吧。天後走出去後,想想不對,怕引起猜忌,趕緊處理掉那杯剩茶,又親自折返到殿上,以清洗茶杯為理由,迅速将茶杯的水倒掉,她自覺天衣無縫,便得意洋洋等着看人間那場令人興奮的悲劇。不一會兒藥王悄悄來到天妃寝宮,天妃令侍女将天君何喝剩的茶水遞于他,藥王端起茶水聞了聞,而後眉頭一蹙,天妃有些緊張問:“藥王、這水可有問題?”藥王搖搖頭:“這茶水并無大礙,隻是加入了大劑量的交泰丸,此丸重用苦寒、主入心經的黃連,清心降火除煩,又配伍辛熱、還有主入腎經之肉桂,引火歸元,并防止黃連苦寒傷陽,為佐藥,二藥相伍,使心火得降。而腎陽得複,則腎水上騰于心,心火下達于腎,心腎相交,水火既濟,則心神得安,不寐自除啊!此丸适應心火偏亢,心腎不交證,症見怔忡不甯,或夜寐不安,口舌生瘡的。天妃見他啰裡啰嗦說了一大堆,趕緊命人打賞并打發了他。臨行他又來上唠叨:上醫治未病、中醫治欲病、下醫治已病,天妃不必擔心,有我藥王,大可安枕無憂了。”天妃不耐煩道:“去吧、去吧……”
九重天的争執因天君的昏昏欲睡,而告一段落時,龐眉白發的聿明氏不忍歎道:“昙花一現為韋陀,這般情深義重何有錯?既然蒼天無眼我來開,天誅地滅又如何?”話音落,他用盡洪荒之力,随手抓起昙花快步如飛起,腦海隻有一個念頭——盡快趕到靈鹫山上,不然她真的會灰飛煙滅。奈何已經沒了年少的體力,擡腿沉重步伐蹒跚,費力邁着小碎步往前挪……此刻天樞看到聿童帶着昙花直奔靈山,若不阻止,她與韋陀一見,自己便滿盤皆輸。到時候怎麼與天後交代?他來不及細想,私自以天君名義下诏,不一會兒便召喚出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瑤光組成鬥柄,并指使鬥柄迅速北指,讓人間恢複冬季,這樣昙花将徹底凍死在寒冬臘月。聿明氏見天氣驟然寒冷,他清楚明白這是天樞作祟,看着即将凍死的昙花,他心裡連連叫苦,冷靜一下後,趕緊找樹枝樹葉點起火來為她取暖,火光照耀中,昙花稍有起色,隻是嘴裡不停的念叨:“冷……冷啊……”聿童隻能不停的找樹枝幹草,燃燒為她取暖,他滿山遍野的找枯枝敗葉,直至最後的一捆樹枝被燃燒殆盡,昙花打了一個冷戰。實在沒有可燒的東西了,他便慢慢解下衣服,一件件放于火中,衣服被燃燒完的時候,他抱成弓形,把昙花摟在中間,不讓風雪侵襲道她柔弱的花枝……
天君喝下天後的安神湯後,正呼呼大睡,他還不知人間亂了季節。此時的長生大帝看着人間萬物凋零,甚是詫異,他想去九重天問責,可看到天君昏迷不醒,像是被人下藥了,隻得作罷了。出宮觀望星象,隻見北鬥七星組成冬季陣容,緩緩向北行駛,天君的鬥魁此時居然由天樞掌控着,而帝車之象已驅動其餘六星。運轉于中天,徹底亂了人間四季輪回,天樞把陰陽四時五行節度,紛紛玩弄于鼓掌之間。長生大帝不看不要緊,一看心下大驚:看來人間要遭殃了,這天樞為了一己之力,竟然不顧天下安危,他沖将出去大喝:“大膽天樞、如此胡作非為,不怕雷祖的絕命霹靂陣嗎?”天樞看到長生大帝,心裡有些懼怕,不過很快恢複出廠設置:“大帝、小仙奉天君之命,阻止昙花與韋陀相見,不知大帝有何吩咐?”長生大帝怒道:“孽障、你不顧天下蒼生死活,強行反轉四季,你可之罪?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瑤光你們助纣為虐,難不成想天雷焚身?”幾個星君一看大帝,瞬間停止做法叩首道:“大帝請息怒,北鬥七星隻聽命于鬥魁,如今天樞掌控着鬥魁,小仙們無力反抗,請大帝阻止吧。”大帝剛要一把扯下鬥魁的天樞,命身邊童子落座北鬥中樞替代天樞。暗中得意的天後,看到長生大帝控制了北鬥七星,她恨恨道:“怎麼哪裡都有這個老不死的?”不趕緊阻止他豈不是前功盡棄?她走出寝宮大聲叫:“長生大帝、難不成您為了一株小小昙花,想與我們鳳族還有朱雀七宿翻臉嗎?”長生大帝怒道:“胡鬧、天後膽敢指示天樞亂了四季,這時空一旦混亂,妖聖與巫聖集體出來作亂,你可擔當得起?”天後輕蔑道:“憑我鳳族的琉璃淨火,不拿捏的他們死死的才怪?大帝想必年邁力不從心了吧?居然怕這小小巫妖?我看您還是回去頤養千年吧,九重天不勞您老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