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當然得選擇更加穩妥的前置步驟。

查莉的眼眶裡泛着水霧，歪着頭遲鈍地理解着眼前二人的對話，她沒有太注意迪克的小動作，眼神專注地落在嫌疑未消的凱莉身上。

她的鼻翼微動，輕嗅着空氣中隐隐飄忽的甜膩味道。

酒精模糊了她的思考速度，卻又在另一方面讓更清晰的感受留在了她的五感裡。

奇怪了，這股異常膩人的味道，究竟從何處而來。

查莉一手扒開了腰上阻礙自己前進的手，循着味道向前一撲——顯然，她有些低估了酒精的作用，腿有些發軟。

但味道的盡頭卻絲毫不介意，反倒是伸手接住了她。

凱莉眉毛一挑，一種不言而喻的挑釁眼神刺在迪克身上。她活動着肩膀，不動聲色地展開自己的身體，以供查莉在她身上的嗅聞。

凱莉并不知道查莉此番動作的意義，但這卻并不妨礙她的接受。

“你好香、好甜啊。”查莉确認了味道，掌心撐着凱莉緊緻的大腿，黏糊糊的聲音不似剛才那刻意夾起來的嗓子，但卻仿佛在音調末端帶上了一個小鈎子，勾得人心癢癢。

“是嗎？”凱莉展顔一笑，手指勾在比基尼細長的肩帶上，回應着查莉的話語的同時，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看着迪克，聲音放大，“那你說，我和他，誰更香甜啊？”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凱莉連裝都不裝一下的。

迪克的臉色一時很是難看——而他的這副神色，卻無疑取悅到了凱莉。

兩人的視線無聲地交鋒，仿佛在空中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可查莉完全感受不到這股修羅場，聽到凱莉的聲音後，果斷回道：“當然是你了，你的香甜，攝人心魄。”

凱莉的笑容更大了。

她一點也不想掩飾自己的得意，舒展着眉毛剛要說些什麼，脖子妻卻毫無征兆的一痛，強烈的窒息感和缺氧感瞬間接管了身體。

查莉閃電般出手，一把掐在她的脖子上，眼眶中黑霧湧動，占據了眼白的所有位置，将藍色的瞳孔包圍起來——像是泾渭分明，卻又仿佛是在彼此争奪。

她的身體中，仿佛有兩種力量，在争鬥、在撕咬，此消彼長。

——酒吧的駐唱此時拔高了音調，将一首歌的結尾拉到最長。

“不潔之物、污穢之身。”查莉的聲音與剛才的贊歎似乎沒有變化，可卻連高音都無力遮擋，無端給人以徹骨的冰冷，讓人牙根發顫。

“砰！”

八點鐘聲一響，頭頂彩球炸裂，幹冰的霧氣蔓延開來，周圍人群的歡呼聲萦繞在交疊舞動的身體周圍，将一切異常都埋沒到底。

亮晶晶的閃粉落在健康的麥色皮膚上，凱莉清晰地聽到了那一聲——“怪物。”

她激烈的反抗，大張着嘴，想要讓氧氣通過喉嚨。極力睜開的眼眶裡盡是血絲，喉嚨中壓抑的“嗬嗬”聲被酒吧震耳的狂歡掩蓋。

她揮舞着手，攥着查莉的腕臂，想要将其拉開、或是将其折斷。

但不論她如何努力，查莉都紋絲不動。甚至，凱莉脖子上的感知仍在蔓延，全身都開始發麻、失力。

酒吧之内，隻有迪克看得最清楚，查莉壓緊的指尖上有銀白色的流光沿着相觸的皮膚，鑽進了凱莉的身體。他發誓那絕不是他的錯覺，在這般亂糟糟的聲音環境裡，他竟還是聽到了凱莉脖頸上發出的“滋滋”之聲，和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