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裡覺得眼皮重若千鈞,身上像壓着黃泉石。她難受地掙動,正焦急時,一股力道穩穩拖住她的上半身擡高,甜而醇香的液體順着舌頭流入喉嚨,帶來無限生機。
軀體上的沉重感漸漸褪去,女孩睜開空茫的雙眼,腦子裡一片空白。
“睜眼了。嗯,怎麼這個表情?”
“受傷太重,大腦還處在自我保護中吧。”
熟悉的少女聲音在輕輕交談。微小的嘈雜聲像個往耳朵裡鑽的小蟲子。
“再緩一緩就好。”
醇厚的男聲為簡短的對話做了總結。
後背被塞上柔軟的支撐物,周圍的聲音漸漸靜了下去。
女孩的意識再度沉入休眠。
透明的靜音結界外,硝子和歌姬站在一邊觀察瞪大眼睛失去意識的佑裡。
歌姬:“啊......這個狀态,還蠻吓人的。沒關系吧?”
硝子:“有點像植物人。植物人也會這樣,叫他的時候也有反應,偶爾還會坐起來。”
【好想知道她有沒有意識。】
坐在另一邊的賣藥郎将用過的藥物整整齊齊收回箱箧,隻留下一份制作好的在床頭櫃上。
整理好物品,他拿起最上層的驅魔劍起身。
病房門拉開,微側頭便和靠在一邊的夏油傑對上視線。
賣藥郎腳步不停向外走去。後者意會,馬上跟在對方身後。
待兩人身影消失,五條悟“嗖”地一下從另一頭的拐角處彈出,“啪啦啪啦”追過去。
然而走廊中空已空無一人。
哪怕他巴拉下帶有咒紋的繃帶,六眼下也無一絲蹤迹可循。
五條悟炸毛,“啪叽”拍在牆上,獨自站在走廊中喵喵叫:“這不可能!我可是剛升級過!”
護士站傳來警告:“請安靜!”
“啪”的一聲輕響,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當中。
他高燒三天才脫離昏迷。跟兩面宿傩的戰鬥催化了他對六眼和無下限的開發,讓它們運行得更加穩定。疊加上翻轉術式,目前的五條悟輕松可以做到咒力無限續航。就連瞬移都突然開竅精準了很多。現在的他,已無愧咒術界最強之名。剩下的成長就看他自己的研究了。
帶繃帶,不過是在完全掌握這份力量前,少少減輕一下身體負擔。
【而且繃帶顯得老子很帥!】
可很帥的最強沒開心幾天就被打臉。
這麼兩個大活人就真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殘穢呢!”在住院樓四周來回搜尋、無能狂怒。
五條悟:你好,我是新晉最強,我讨厭bug!
歌姬面無表情關上病房的窗戶,鎖死,拒絕欣賞外面不斷閃現的雞掰貓。
“硝子,你也累了好幾天了,休息一下吧?”
高專已經放假,往年歌姬早就回到神社幫忙準備新年祭。然而今年一半的學生都躺倒了。中間還夾着個了不得的五條。
除了夏油傑和遠在國外的九十九,沒有人可以承擔搬運生病六眼的責任。如果五條悟重病,無下限暫時失效的消息傳播出去,護送者一路上将會面臨密集的截殺。
何況夏油傑本身同樣重傷;佑裡和灰原雄昏迷,更加不适合轉院。
最終,夏油傑在夜蛾正道的允許下帶着衆人就地駐紮。硝子則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出發以躲避意外;歌姬作為當時唯一在校的學生,和夜蛾正道一起,充當硝子的護衛之一一同趕了過來。
五條悟清醒之前的三天,堪稱地獄難度。
普通的醫療手段,無論器械還是藥物自然是不能随便給他用的。
家入硝子趕到時,他已經扛着39.6的高燒昏迷了十個小時。
彼時夏油傑把臨時送過來的灰原雄和佑裡放在同一間病房;自己坐在房間中央,一手拽着五條悟,另一手抓着遊雲,頂着一身傷打退了數波偷襲。
他是真的不敢放手。本就被宿傩消耗過半的咒靈,現在隻剩下一百多隻。
詛咒師為了六眼無所不用其極。
其中一個詛咒師的術式,是遠距離操縱比自己咒力低的人。
剛将同學交給專業人員,打算去處理傷口的夏油傑,還未松口氣,就見到路過的醫護人員突然對着佑裡揮起利刃。
除掉那名詛咒師後,他直接霸占了整棟未投入使用的小樓,連輔助監督趕到了外面維護帳。
一直扛到見到自己的班主任,他才略松了一口氣。
相對于反應迅速的師生三人,五條家幾乎全員出動。消息洩露使他們在路上遭到了伏擊,負傷近半,第二天淩晨才到達。
兩天半的時間,他們擋下了百餘波詛咒師。
這種情況下,唯一奶媽家入硝子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好在灰原和佑裡都服用了有強效愈合力的傷藥,手術完成就不需再使用反轉術式。
充滿殺機的三天過去。當六眼再度回複戰鬥力,輕松秒掉來襲敵人,圍殺才漸漸消停。
隻是五條悟在黑市上的價格又漲了。關于“六眼”的細分類目也多了起來。不要求得到他整個人,什麼“一根頭發”“一滴血”“指甲碎片”都成了交易物品。
哪天五條悟想離家出走,都不用帶家族給的銀行卡,拔根頭發都能過上好日子。貓貓經濟獨立的渠道又多了一個,真是可喜可賀。
家入硝子到吸煙區抽了一支煙,期間碰上一直試圖讓她戒煙的班主任一位。
夜蛾正道想了想,并沒有在這時候管教學生。别說這些孩子,他自己這一周壓力也很大。
因為已經是準校長的身份,這次高專的分組和任務下達都經過他的确認。他為夏油傑挑選了穩重通透的山崎一郎,将一年級三人分到情報顯示最安全的區域。沒想到兩邊都差點翻車。
一年級班主任伊藤,在聽到自己名下兩個學生重傷後,差點在電話裡哭暈過去。要不是這邊已經被殺瘋的五條家圈為禁地,他也會加入保護小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