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在商場裡負責宣傳活動,傍晚在居民區周邊分發傳單。
燕逸岫反複觀看幾遍,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接着燕逸岫翻開檔案,找出第四案的全部資料。
去年5月9日,結束晚課的大學生們帶着書匆匆忙忙出了教學樓,趕着去打卡夜跑或是回宿舍洗漱。
其中兩名學生小跑着回宿舍,偶然間發現了道路邊的大樹上有什麼長條的東西在随風搖晃。
路燈離得有些遠,光亮照不到樹的背後,她們隻能看到一道深色黑影。
兩人好奇湊近了去看,才發現是有個人吊死在樹上。
陳奧典,天爍區C大的大一學生,漢語言文學專業。
他平日有些文鄒鄒的,喜歡賣弄自己讀過什麼小衆的文學古籍,時不時來一句高深的文言文讓大家一頭霧水或者考一考别人的文化底蘊。
雖然同學們對他的這一性格頗有微辭,但似乎并不至于恨到殺人洩憤的程度。
陳奧典并非自缢,而是兇手在殘忍殺害他後特意花費時間将他吊上樹布置成這一姿勢。
陳奧典的嘴部被斧頭類的兇器劈砍,傷口很深,腦袋幾乎因此橫截斷裂一分為二,脖子被管狀物從前往後貫穿,留下了個巨大的血洞。
而反派的特征符号就位于他所吊位置的正下方,畫在一塊白布上,平平整整鋪在地面。
蜷縮的血色嬰兒,垂直懸挂于符畫中心上的人,這副場景,仿佛是某種宗教的祭祀儀式,讓人脊背發涼。
向來安全平靜的校園内發生如此驚悚的慘劇,兇手又是先前已經犯下三起案件的連環罪犯,一時間校方、家長和學生都陷入極大恐慌。
各高校因此開始實行封閉管理,限制出入,嚴格檢查每個進出人員的身份信息。
直到半年後,各校才陸續解除封閉式管理,恢複常态。
1隊成員穿越到新世界後,深入調查了陳奧典從小學到大學的所有人際關系,以及他在兇案發生前三個月内的動向。
最後她們将注意力放在了一個名為彭嵘的學生身上。
彭嵘同樣就讀C大,大二,是新聞傳播專業的學生。
她可謂是頂級時間管理大師,同時擔任班長、校宣傳部部長和校藝術團策劃組組長,專業課選修課水課一節不落,積極參與部門活動、假期社會實踐、各類社團活動,校外還跑兼職,得閑就泡圖書館自習,還有參加各類競賽……
她每天有條不紊地忙個不停,永遠充滿精力。
績點第一,工作出色,證書和獎學金拿到手軟,是人人欽佩的高能量學霸。
但就是這麼個看似最不可能是壞人的優秀學生,成了姜韫她們關注的嫌疑人。
陳奧典是校宣傳部編輯組的一員,大一新生時加入,之前與部長彭嵘沒有太多直接交流,但近期兩人接觸次數逐漸頻繁了起來。
原因看似也不奇怪,這一年的六月是C大100周年校慶,格外隆重,全校各大部門都早早開始忙着做準備。
身為校宣傳部部長的彭嵘與部門成員也多次開會讨論,一起商量怎麼把校慶活動辦得更好。
有幾次彭嵘在路上碰到陳奧典,也會笑着和他打招呼,順路一起走,邊聊一聊部門工作相關。
之後不久,陳奧典就被殘忍殺害了。
法醫判定陳奧典的死亡時間為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
這段時間裡彭嵘一直待在圖書館自習,沒有離開過座位,監控為證,她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但姜韫及警局等人根據所有線索推測,都認為殺人和畫下符号的有且僅有一人。
這個連環殺人犯不直接與被害者進行社交接觸,而是靠幫兇将被害者騙到指定地方,再由他最後關頭動手。
因此,死亡時間段的不在場證明其實并不作數。
将案發當天校内監控往前翻,行動組成員發現,宿舍樓監控記錄到彭嵘傍晚五點多和舍友們吃完晚飯回來,又在六點左右獨自出了門,七點半才到圖書館。
這中間的一個半小時,她不見蹤影。
陳奧典也在這段時間中離開了宿舍,“宙”中沒有留下任何記錄,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是不是被誰叫走。
鎖定彭嵘後的幾個月,1隊成員一邊處理每月必發生的殺人案,一邊派人輪流跟蹤彭嵘,不斷深挖她的個人信息。
彭嵘大部分時間都在校内活動,每周都會抽出一部分時間到校外做兼職賺取生活費。
地推工作需要接觸很多人,姜韫等人懷疑這就是她與某些人暗中取得聯系的方式,于是着重盯緊了這一塊。
有的時候沒有兼職工作,彭嵘也會到校外去,但總是突然神秘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裡。
行動組成員順着她的人脈調查了幾個月,目前已經掌握了一部分線索,但仍然沒找出有誰能與先前的案子扯上關系。
燕逸岫打開專門歸納了彭嵘相關資料的文件夾,将之前1隊成員錄下的視頻挨個看完。
看完錄像後,她閉上酸澀的眼睛,後仰歪歪扭扭躺在沙發上,不動也不出聲,像是睡着了。
過了幾分鐘,她又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将以前的一個視頻挑出來重新播放,暫停在她想确認的地方。
畫面中彭嵘正在商場裡忙着地推宣傳活動,轉身去給客人拿小禮品時,她正好背對着鏡頭。
燕逸岫把畫面不斷放大,直到看清粘在她褲腿後的幾根鬼針草種子。
虞阿婆所住村子的村尾,就有一大片鬼針草。
燕逸岫從口袋中拿出虞阿婆交給她的金屬盒子,捏在手中翻看端詳。
它那尖尖的棱角刺着她的指腹,冰涼銳意随之滲透了進去。
她在拿到這個盒子不久後就開啟微系統掃描,确認了裡面沒有危險物質,才放心地收好保管。
看來,她很快就要再次和虞瓷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