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樸,77歲,經營一家生鮮店,喜歡釣魚。
7月23日,監控顯示他如往常獨自出發釣魚,最後屍體被另一位釣魚佬發現。
屍檢等調查都沒有異常,現場附近無第二人留下的關聯痕迹,警方即将以意外溺亡結案。
燕逸岫浏覽一遍昨天大家收集的資料,關閉屏幕下車進入昆隐棋别墅,踏上庭院。
“我從哪開始查?”衛崧拎着工具箱快步跟上,走到她身側幫她擋太陽。
這是他第一次執行任務,姜韫讓他跟着燕逸岫調查。在體能訓練還沒達到可以獨自出外勤的指标前,安全起見他隻能參加風險小的、有隊友陪同的任務。
别墅外仍然有一組機器人嚴密值守,蒼蠅都飛不進來,在裡面很安全,衛崧以為兩人會分開行動提高效率。
“先搜索庭院。”
衛崧頂着刺眼的陽光環顧四周的大片青綠深綠。
還好沒有花。他心想。
燕逸岫腦海中列着自己還沒搜索過的地方,目光鎖定了那一排橘樹。
她扣好每個褲口袋以免裡面的東西掉出來,然後輕輕巧巧攀上第一棵樹,鑽進茂密樹葉叢裡,抖下紛紛揚揚的碎屑和灰塵。
衛崧站在底下沒後退躲遠,隻揮手撇開眼前渾濁的空氣,緊張地盯着陸續搖動的一簇簇樹葉。
“你把工具箱裡的探測器拿出來,仔細檢查地面。”燕逸岫透過密密葉片阻隔對他說話。
“好。”
十幾分鐘後燕逸岫回到低處樹枝,正準備下來,忽然重新擡頭平視前方,伸手撥開遮擋視線的幾枝樹葉看得更清楚。
“怎麼了?”衛崧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附近一戶人家好像有什麼狀況。”
從這一高度和方位能看到幾百米開外的一座别墅有不少同款式的機器人進進出出,再仔細看就發現它們機械臂上都刻着一行小小的字,是家抵押公司的名稱。
破産了?這倒是新奇。
她粗略回憶系統給的資料,記得天均區富豪的經濟水平常年穩定,隻有搬進來的沒有離開的,所以逼走普通人霸占更多土地才能滿足他們建造富人階級小王國的願望。
而何況這裡是天均區中心的中心地區,能住在這裡的人多有錢她怎麼大膽猜都不為過,難以想象是出了什麼大事會導緻破産。
“我要過去探探情況嗎?”
衛崧的聲音讓她收回思緒。
燕逸岫最後看了眼辨認方位,回了句“不用”就直接從樹上跳下來落回地面,直起身走向下一顆樹。
搜完所有樹後,燕逸岫又急匆匆走向别墅。
“你爬樹爬得真是……又快又好。”衛崧一下子都想不出什麼合适的形容詞來稱贊,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周圍朋友這麼幹。
“這是行動組要求的必備技能嗎?”
“噢不是,因為以前我兼職當過幾天野人。”燕逸岫拍着身上的灰塵,脫口而出。
衛崧:“?”
好像有什麼奇怪的字眼從耳邊飄過去了。
兼職當野人?他沒聽錯吧?這是什麼清新脫俗的工作?
盡管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但一想起那段經曆燕逸岫還是目光發亮,音量不由地拔高,語氣都輕快得幾乎要飛起來。
“就是在景區裡假扮原始人吸引遊客,大家都愛看,我們也演得很起勁,”她擡手做出抓藤條晃悠的動作,“可好玩了。”
那時候她大二,剛完成一項被迫接受的活動,高強度且難應付的社交壓得她喘不過氣,生無可戀,自己照鏡子都能瞧見印堂發黑。
本打算趁小假期沒課去附近清淨景區訂個民宿看看景發發呆、睡個天昏地暗,卻在這時刷到帖子,得知某景區正在招兼職,需要野人,越野越好。
刷到即是緣分,燕逸岫權衡幾秒就果斷順着聯系方式加了負責人。
畫上髒兮兮灰撲撲的妝就沒人知道真實長相,不怕被人記住不怕被熟人發現。雖然比起窩在房間裡純睡累多了,但估計最近确實心态大崩,嘗試新方法發洩一通沒準效果更好。
于是,趁着這幾天空閑,她成為野人家族一員,滿山跑來跑去,喊叫長嘯,爬樹挖土,抓着藤條蕩來蕩去,鑽木取火烤紅薯,縮在樹上的草窩發呆,看其她野人逗遊客……
她原本不會爬樹,為了當好一個合格的野人,她每天提前到景區獨自訓練,下班了也留下來爬幾遍練練速度。
對别人來說當野人純粹是為了好玩,對她來說還有治療心理問題的奇效,她甚至覺得當野人的那幾天是她人生中最自由快樂的時光。
瘋了個痛快讓壓力和窒息感消失,狀态恢複後她又回到了習慣獨處的狀态,不再想面對這麼多人,另外假期結束也要開始上課了,于是她辭去兼職結束這場夢一樣的經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動作輕盈反應也快,靈活得真的很像野人,老闆對她特别滿意,硬是留她多當幾天野人,如果學校有課就上完課再來。
在這方面成為被重視的人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聽着就很有意思。”燕逸岫的三言兩語讓衛崧對這項兼職更好奇,畢竟能讓她露出有活力的情緒可不容易。
不過他從沒聽說過類似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燕逸岫家鄉特有的。
行動組每個成員都很神秘,似乎都來自外地,這些身份信息也是禁忌話題,系統說過不能打聽,以免不慎洩露給她們的家人帶去危險和麻煩。
行動圓滿完成後,大家會留在A省繼續别的工作還是各自回家?以後還能見面嗎?
“這邊還有點髒,我幫你拍。”衛崧伸手為燕逸岫掃去沾在肩後的塵土,心想如果将來天各一方,他能不能去找她幾次,看看她過得如何?
或許可以帶上天諾,一起去她的家鄉玩幾圈,她會歡迎嗎?
“樹上有什麼線索嗎?”他腦子裡越想越遠,嘴上不忘提及當下的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