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默默翻了個面，上頭剛彈出來的所有字也都變成鏡像，一時難以辨認内容。

廖懷霖哈哈笑着坐直，邊把短發紮起來：“哎哎哎，我看不清信息。真是的，為什麼性别都不能透露，不問了不問了，轉回來吧，我要幹活了。”

她将篩查出的信息整理成一份報告，放在旁邊等待稍後複核再提交，接着打開地圖找到燕逸岫提供的方位和參考物，将準确地址丢給系統。

“下一項。”

這份信息查得比趙樸快得多，廖懷霖剛埋頭專心處理了會兒自己屏幕上的芯片破解程序，系統就飄到她面前提醒檢索結果。

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數字，廖懷霖五官逐漸皺在一起，大為震撼。

“嘶——”

衛崧吸了口長長的涼氣拉燕逸岫起身，揪住她的衣擺緊貼在她身側。

“怎麼……”燕逸岫茫然轉頭，看清映入眼簾的是什麼後旋即也脊背發僵，“了……”

遊到湖邊的是一隻大鵝，它上岸後甩着身上的水雄赳赳氣昂昂走了兩步，盯着凝固不動的人影，幾秒後突然大鵝展翅朝兩人沖過來。

“快跑快跑快跑——”衛崧慌忙推着燕逸岫轉身往前走。

雖然沒親身經曆過，但燕逸岫對于鵝的攻擊力也有所耳聞，趕緊閃身躲開那張長滿密密尖牙的堅硬鵝嘴。

“這鵝什麼時候在學校的？”

“不知道啊，老學長了，”衛崧已經換上了痛苦面具，忍不住順嘴抱怨，“我在這裡背書被追了好幾次，咬人太痛了。”

冷靜下來後燕逸岫歎氣，突然刹住腳步轉身迎向氣勢洶洶緊追不舍的大鵝，念叨起四字箴言：“算了，來都來了。”

碰上了就順便也抽一管血，萬一正好就是這裡有線索呢。

衛崧因慣性又往前沖了兩三步才停住，頓時更慌，趕緊随之折返，打算替她吸引大鵝的注意力。

畢竟已經被啄過幾次，大鵝說不定已經認得他了。

果然，當衛崧閃現出來後，大鵝立刻轉移目标，呵着粗啞氣聲沖向衛崧，然而下一秒就被提溜起來了。

燕逸岫眼疾手快捏住了它的喙閉緊，封禁殺傷性武器，直起腰把大鵝拎起來後伸直手臂挪遠些，以免被它的翅膀扇到臉。

衛崧稍稍放松，雖熱心裡仍然發毛但還是硬着頭皮上前，打算固定住撲騰的鵝方便抽血樣。

然而燕逸岫忽然側身躲開不讓他碰，見衛崧露出茫然表情，她努力使眼色，壓低聲音說道：“繼續，你假裝想從我手裡救下它。”

“啊？”衛崧更加不解，但立刻聽話照辦，追着她來回轉，偶爾燕逸岫放放水，他便能抓到鵝往回扯幾下。

這場“英雄救鵝”的戲碼沒多久就結束了，血填滿小瓶子後燕逸岫拎着大鵝走回湖邊，将它放回水中。

松手後，原本放棄掙紮任由擺布的大鵝再次兇相畢露，一次又一次惡狠狠朝燕逸岫手指咬去報仇，但也一次又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捏緊了嘴。

“學長這麼有活力，應該很健康，瞧這被養得油光水滑肥肥胖胖的。”燕逸岫啧啧稱贊，心想下輩子當隻學校裡的鵝學長貓學長也很不錯。

坐擁豪宅，吃喝不愁，正常情況下不會被殺，心情不好就去啄人。

“七擒大鵝”上演結束，大鵝敗走水路，放棄報複死了心，忿忿不平遊走了。

“以後你返校了應該會安全些？如果它受了多年學術氛圍熏陶夠聰明，經曆完剛才那一遭就會認你為好人，不會再啄你了，你可以安心背書。如果學長不聰明那我也沒轍咯。”

燕逸岫因為逗了鵝而高興，尾音不自覺拉出略微上揚的調子。

是為了剛才順嘴的話才特意演這出戲？意識到這點，衛崧眉毛揚得高高的，愣神注視還蹲在湖邊看夜晚水波的人影，一時無言。

該去别的角落守株待兔了。燕逸岫收回注意力起身，正打算讓衛崧帶路，這時新通話彈了出來，上面飄着廖懷霖的名字。

“富豪的資料有了，他被診斷出重病，吃藥和化療一年左右把家産花光了。還記得G060D嗎，百萬起步的藥，就是他平常要吃的其中一種。”

“其中，一種？”

“對，他長期服用很多昂貴藥物遏制突發性重疾，G060D幾乎每天一顆。”

聽到這話，燕逸岫的五官也快擠成團，腦海裡飄過一串串算不清的數字：“不是說一粒保一個月平安嗎？”

“是啊，不知道是太惜命還是病得太重需要這麼個吃法，一年左右而已，按理說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竟然花完了，房子也賣了。”

沒了錢和房子，無論曾經是多顯貴的人物，都得照規矩搬去地下城蝸居。雖然他還活着，但再也買不起藥，隻能在不見陽光的地下城、在對病發痛苦的恐懼中等待死神的悄然來臨。

“他請過國内外的權威專家診病，可惜沒人研究出病因和有效的治療方法，隻能延緩，我粗略查了他确診前的飲食起居和比較不太尋常的事，但沒……。”

屏幕那端突然中斷講話靜了幾秒，随後是一陣稍遠的急促悉悉窣窣聲。

“怎麼了？”

“你帶回來的芯片密鎖剛剛破解成功了。”廖懷霖驚喜的語氣裡摻着嚴肅。

“裡面是什麼？”燕逸岫忙追問，捏緊了手裡的小瓶子以免分神時不慎松手。

話還沒說完她就聽見屏幕那頭視頻播放的聲音，有個女聲在慢慢說話，念叨着耳熟的音節。

“棋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說實話我對你能否發現這塊芯片不抱希望，我可能藏得太隐蔽了，但我還是想留點什麼給你，哪怕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

廖懷霖拆掉有些滑落的皮筋，将頭發全部折到耳後重新綁好。

她注視着視頻上那張和昆隐棋神似的年輕面容，手指不斷放大圖像，眉頭越皺越緊：“是昆隐棋的姐姐。”

“這是她留給昆隐棋的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