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員聲音抖得說不好一句完整流暢的話,留意到對方微眯起眼,隐約浮出幾分不滿,她趕緊加快語速斷斷續續交代了她們想要的答案。
得到重要線索,嚴睢朝燕逸岫一瞥,對視片刻後點點頭,擡手打暈研究員綁起來。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燕逸岫找個地方暫時藏起不明液體以防再被當作兇器使用,背對着他邊回答:“别誤會啊嚴長官,我真是遵紀守法好公民。”
她隻是個愛看刑偵片犯罪片的大學生而已。
“走走走,任務要緊,”燕逸岫生怕他揪着這點不放,又要質疑這審問那,便催促他趕去下一地點,“萬一還有人在等我們救呢。”
離開屋子踏出門,走在前面的嚴睢差點被從走廊盡頭飛來的兩個人砸中一起撞出去,得虧燕逸岫揪住他後背的衣服及時把人往回扯。
“抱歉啊,”秦觀秋抓雞仔似的鉗住另一人的脖子,騰出空朝這兒大聲喊,“我不知道你們在裡面。”
嚴睢目測着這段距離,眼皮再次抽動。
“厲害吧,”燕逸岫哼哼笑,得意地仰起下巴,咬重字詞強調,“觀秋姐可是從小練拳,幾十年的功底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嗯,很厲害,”嚴睢繼續走在前頭,聲音不受控制地擰出一絲尖銳的腔調,“你也不賴,都能抱着人溜繩索。”
燕逸岫笑眯眯擺着手謙虛:“過獎了過獎了,畢竟是逃生必備技能之一,我當然得下點功夫練練,不然跑都跑不了。”
說着話,兩人找到了研究員交代的密室,輸入幾重複雜密碼後終于解開鎖入内。
屋裡沒有站着的活人,靜悄悄的,消毒水的清涼氣味充斥每個角落,儀器的滴滴聲勻速緩慢地響着,像哼着首單調但溫和的搖籃曲,耐心哄睡屋子中央的兩排人。
燕逸岫和嚴睢因着這氛圍也不由緊張抿嘴閉聲,生怕打破這靜谧氛圍,很快她們就意識到不管自己再怎麼吵都不會有問題。
燕逸岫放輕腳步走近,背着手俯身觀察。
右邊的床上是三位植物人,浮在床頭上方的屏幕記錄着每天的心電圖、腦電圖和細胞活性等數據,能直觀看出每個人的近期各項數據都有變化。
她不是醫學專業學生,不清楚這些變化是否算得上顯著。
燕逸岫接過嚴睢遞來的手套戴上:“這些人又是從哪被抓來的?我印象裡先前沒有聽過類似案件。”
“我知道她們是誰。”嚴睢仔細端詳這三人,确定自己沒認錯才開口。
地面警局和監管局會互通重要信息,比如通緝犯、失蹤人員等等。而眼前的這三張面孔他有印象,是近幾月離奇失蹤的地上和地下公民。
他記得其中一人背景挺硬,失蹤後警局和監管局受到壓力都加緊偵辦,對方家人也自己花重金雇專業人士調查。
或許正是因為太多人緊盯着,天祐才暫時收斂,不再明目張膽擄人,而是選擇從醫院偷病人。
聽完他的簡述,燕逸岫忍不住捏緊拳頭,心越發沉重。這些人原本健康無恙,失蹤後卻成了植物人躺在這裡接受藥物實驗,發生了什麼可想而知。
天祐研究院為了測試藥物竟做到如此喪心病狂的程度。
燕逸岫走向另一側,眉頭皺得更緊。
另外三位是膚色明顯異于活人的兩具屍體,她們被安置于冰棺裡保存,安睡在各種材質線條纏繞編織而成的冰冷被窩裡,外頭則是密密麻麻的儀器包圍着保護。
燕逸岫瞧着那快被紮成刺猬的人,渾身刺撓,趕緊看向顯示屏轉移注意力,這一瞥就完全移不動目光了。
她眨眨眼揉揉眼,反複确認,錯愕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差點想擰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夢,回神後趕緊扭頭壓着聲音低低呼喚:“嚴睢、嚴睢,快過來看這個。”
聽她第一次直呼名字,嚴睢甚至一時沒反應過來,意識到是誰在說話、在說什麼後瞬間脊背發僵,說不清是什麼情緒,也不知道自己臉上五官現在是怎麼擺放的,不敢貿然轉身與她對視。
他含糊地應了一嘴,低頭擺弄手套假裝正忙,強逼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後才走過去。
“你快看看,我沒出幻覺吧?”
屍體上方的屏幕裡,幾個月前的曆史記錄顯示數據全部為零、為直線,而近半個月以及現在實時監測的數據卻有細微變化。
嚴睢也震驚至極,凝視着那串小數點不動彈,好一會兒才喃喃:“嗯,不是幻覺。”
原本早已死亡的人重新有了生活反應。
死而複生的天方夜譚,好像真的被拽進現實了。
雖然應該離真正複活還很遠,但這絕對是醫學領域前所未有的突破。
兩人緩慢将目光移向床上的人臉,沉默端詳了會兒後兩人再次對視,達成共識。
嚴睢跑去将門關緊鎖好,燕逸岫抓緊時機開始錄下這間研究室裡的一切。
她們将各自錄好的視頻發給姜韫和向步青,随後保留一切原封不動,悄悄退出密室。
警方已經将整棟大樓控制住了,剩下的便是核查和搜集線索證據,兩人守在走廊,稱這片區域已經搜索完畢,支走了一個個到這裡的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