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會找到你,方法你不需要知道。”禮拜一步步朝她走近,槍口始終對準她的心髒。
昆隐棋後退一步,又硬生生止住下意識的動作:“真好奇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想知道?回去之後我自然會仔細告訴你。”
“回去?跟你走我還能活?我可不是傻子。”
“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走吧,回去我們好好算這筆賬。放心,我也沒那麼傻,會把還有利用價值的工具毀掉。”
昆隐棋不再回答,而是略微前傾身體,橫拉步伐,沉沉目光透出更淩厲的氣勢。
“你要在這跟我拼個死活?自不量力,”禮拜哼笑出輕蔑音調,接着歎口氣,“我可是新找到了點關于你姐姐的線索,你确定不想知道?”
聽到有關姐姐的字句,昆隐棋瞬間停下動作,嘴角繃得死緊,微眯起的右眼眼皮抖了幾下。
沉默幾秒後,她做個深呼吸張開嘴,但還未說出什麼就被人打斷,回答直接哽在喉嚨裡。
“你還信他的話?”
另一道和緩聲音輕輕巧巧點破死寂,蕩開一陣穿巷旋卷的風。
風呼嘯着撲向面門,掀飛三人原本懸垂不動的長發短發。
昆隐棋頓時驚愣,與禮拜同時扭頭望向聲音源處,透過被沙土迷了眼而模糊的視線,她們看到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路燈底下的人影。
燕逸岫握緊手槍,嘴上和昆隐棋說話,目光隻凝在禮拜身上不移開。
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性,裝扮幹淨整潔,普普通通,走在街上不會引起任何特别注意。
這是她們第一次看清禮拜的模樣。雖說這肯定是僞裝,他的真面目藏在千萬張面具之下,還沒人能破解系統賦予他的異能揭開他的實際身份。
“别一聽到姐姐就挪不動步子,你當初為什麼逃走?為什麼躲着他?你很清楚他是什麼人吧,你以為回去了會如願嗎?”
“怎麼不試試和警方合作?”燕逸岫擡手指自己,這會兒才暫時撇開視線望向昆隐棋,單邊眉頭高高挑起,“你姐姐留的芯片可是我找到的。”
她嘶了一聲沉思:“你和他合作多久了?他居然一直沒發現嗎?我覺得藏得還挺顯眼。”
禮拜緊盯着她,牙齒咬着下唇内側來回碾磨,嘴角一點點扯出隐約怒笑。
他懶得廢話,切換目标率先發動猛烈攻擊,趁燕逸岫開始跑動閃躲的間隙伸手去扯昆隐棋。
燕逸岫張開手露出掌心包着的随便撿的小石子,手指一撥将它旋上指尖捏住,找準方向擲出,在禮拜抓住人之前先一步打暈昆隐棋。
“别想趁亂拖她逃走甩掉我,”燕逸岫扔掉備用的石子,仰起下巴,“不是喜歡玩遊戲嗎?繼續下一局吧,誰赢了誰帶走她。”
禮拜好整以暇收回手整理快要紮到眼前的碎發,另一手指尖敲兩下扳機,笑吟吟揚眉注視她。
“好啊,求之不得。”
話音落下後一道半透明的隔音屏障迅速擴展放大,将兩人所處四周籠罩。
此時天色已經又亮堂了些,不是燕逸岫最佳施展拳腳的環境,但被看清楚的同時她也能看清楚,所以冒險試試是值得的。
她要盡可能試探清他的異能,逼出越多越好。
周邊居民在一如往常的甯靜中沉沉安睡,夢鄉中的她們不會想到這附近正在進行一場槍彈亂飛拳腿生風的激戰。
禮拜明白燕逸岫的心思,因為他也懷揣相同念頭,所以交手數十回合,兩人都依舊保留實力沒有展現出自己特殊異能的蛛絲馬迹。
要比耐心,燕逸岫自認為不會輸,于是調動全身運動細胞加快攻勢,專心觀察對方的招式和槍口位置,隻抓合适時機開槍節省子彈。
她加速逼近,禮拜以更快速度後退拉開距離,燕逸岫隐約覺得奇怪,但因沒感覺出其它異常就放下心,将槍換到另一手,提氣邁出更大步子氣勢洶洶沖上前。
這時,右手突然不受自己控制地往前一揮,像有個隐形人拽住她的指頭拉扯着往前跑似的。
她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刺透骨髓的痛楚刹那間從中心處炸開,洶湧着漫溢至四肢百骸。
燕逸岫下意識低頭擡手,掌心的大洞就映入眼簾,随着劇痛扯起的無休止顫抖而搖晃,鮮血淅淅瀝瀝滴淌,一聲聲砸在地上,砸進耳裡。
透過傷口,她甚至能看見運動鞋鞋尖一角、地上的碎屑和不斷綻開的血花,一片片印在她驟然空白的腦海裡。
燕逸岫蹙起眉怔愣片刻。
這怎麼可能?哪來的子彈?怎麼做到的?她竟然完全沒感知到埋伏的存在。
死亡逼近的危險第一次脫離掌控真切降臨面前,腦海内警笛長鳴,頭皮發麻,一陣接連一陣如波浪翻湧。
陌生的痛感幾乎麻痹全身,後背一片冰涼,冒個不停的冷汗已迅速将黑T浸濕,又冷又重緊貼皮膚,更加難受。
她微微彎腰,左腿後撤半步穩住身形。
見那原本瞄準頭部的子彈卻隻傷到燕逸岫的手,禮拜不禁連連搖頭重重歎息,深感失望。
她的異能果然和感知有關,他找準了這項能力的弱點,但沒料到她的速度太快,在子彈達到前就已經拉開距離偏移射擊點,恰好避開了上半身要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