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崧也是一歸隊就被催着去處理傷勢,結束後緊接着被系統喊去做新一輪能力評估,這一耽擱,就沒能第一時間迎接燕逸岫回來。
“沒看看你的情況我怎麼可能安心躺得下去。”
衛崧拉開椅子坐她身側,仔細問了傷情和手術情況後沉默不語。
燕逸岫注意到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手看,仿佛要看出個洞來......不對,已經有個洞了,總之神情很嚴肅,甚至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犟,手指攥成拳又松開,來來回回好幾遍。
燕逸岫猜不透他的想法,開口問又冒昧,便也保持沉默繼續劃屏幕翻資料,餘光時不時好奇飄過去停片刻。
過了幾分鐘,衛崧才垂頭,舒出憋在胸口的氣,嗓音低啞:“幸好我沒跟去,否則隻會拖累你。”
反派找到了對付燕逸岫的異能的辦法,成功傷到她,還露了一手隔空拆卸武器的異能,如果當時他在場,肯定非死即傷,燕逸岫還得分心顧及他。
“誰知道呢,”燕逸岫不以為然,笑了笑安撫他,“說不定你有你的辦法,說不定你會在危險時刻覺醒什麼異能,都是說不準的,嗯......反正别想太多。”
這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真是毫無影響力,燕逸岫不禁汗流浃背,自己每次想得比誰都多,還要假裝豁達拿着句來開導别人。
但說還是得說,衛崧會聽得進去。
大概因為衛崧展露出的特質向來是寬和樂觀坦蕩的,是個健康正常的人,她估摸直白的安慰和鼓勵會起正常作用,所以不妨試着表達出來,結果也如她所料。
衛崧打起精神,這才關注到她面前的屏幕:“你在看什麼?”
“溫簌跟蹤護民制藥研究員的錄像。”
前幾天她們都忙着監視炎穆幫和天祐研究員在地面上的可疑人員,護民制藥這頭的行蹤就由潛伏地下城的溫簌跟,最後發現對方繞了一大圈後進入一家咖啡館。
再跟進去暴露的風險太大,溫簌守在外面埋伏暗處用望遠鏡觀察。
她發現那人沒點單、沒落座,而是徑直進入後廚,一小時後才再次出現,原路返回,兩手依舊空空,明面上沒有多了或少了什麼。
衛崧倚在床沿眼巴巴看資料,又不敢表現出自己的念頭,隻好偷偷摸摸瞥一眼瞥兩眼。
燕逸岫餘光捕捉到了,暗覺好笑。
“到時候一起去吧?正好你練練跟蹤和調查能力。”她擡起左手,食指在空中畫圈,圈出錄像裡的咖啡館。
“調查這種地方,多點人一起去輪流行動,能逗留的時間更久,也不容易被發現,而且隻是探情況的話應該不會碰到危險。”
衛崧瞬間坐直,映着燈光的雙目比火星子還亮,一個勁用力點頭,見燕逸岫打起呵欠,便立刻起身,不打擾她休息。
“你早點睡,有什麼情況就喊我,我在樓上。”
燕逸岫也禮尚往來交待幾句,目送他關上門離開。
衛崧嘴上應着會好好休息,實則毫無困意,下樓再次進入訓練室。
他一直知道自己沒時間慢慢進步,必須花更多時間趕緊追上,如今更是必須再快一點、再快一點,恨不得每天奇迹般多出二十四小時。
下次,他希望以幸好開頭的句子能變成“幸好我跟去了幫上忙,沒有拖累你”。
訓練室的燈持續亮着,直到太陽高懸天際時才完成接替。
燕逸岫低頭穿過人群進入警局,還沒找到姜韫,先在走廊碰上了秦觀秋,她身旁站着一位利落短發的陌生中年女性。
“嗯?你怎麼沒躺着好好養傷?噢這位是夏教授,知名的心理學專家。”秦觀秋先緊張地觀察她的氣色,随後才回神介紹。
“夏教授負責解析昆隐棋日記裡的圖畫,今天是來根據報告為我們解答的,來都來了,等會兒你也到分析室一起聽吧。”
燕逸岫一本正經點頭:“您好。”
“可憐孩子,怎麼受傷了?這該有多疼啊。”
對方溫柔舒緩的神情和語氣都讓人如沐春風,燕逸岫心裡那因面對陌生人而緊繃的線也稍稍松了些,不知所措地任由她極其小心地捧起自己纏着繃帶的手,撫摸手腕和指尖。
首次見面就如此親切有點怪,但好像又很符合她的職業身份?
雖然不太習慣,但燕逸岫不好意思直接抽回手讓人尴尬,畢竟對方也沒惡意。
她讪讪擡眼,目光飛快掃過夏朝晖的臉龐,随即悄悄瞄向一旁的秦觀秋,下一刻又不着痕迹收回視線垂低,不讓正好擡頭看過來的夏朝晖發現。
“你叫什麼呀?看起來年紀還很小,警局現在真是人才輩出。”
說着話,夏朝晖仍然捧着她的傷手撫摸,滿面心疼,一指指腹定在燕逸岫脈搏處不動,半眯起眼開始觀察她的呼吸頻率和瞳孔舒張變化。
燕逸岫目光發直,回以發抖的假笑,竭力維持落落大方,但緊張巴巴的聲音和微表情變化已經出賣了她。
“哦、燕逸岫,我姓燕……”
“……?”将這些反應盡收眼底的夏朝晖笑容頓時有點僵。
什麼情況?難道名字都是假的?
禮拜不是笃定說資料準确無誤嗎?難道她還有藏得更深的身份和秘密,連禮拜的情報來源都騙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