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場景就如她所預判，周圍奔來的一串人都突然停下腳步不動，攥着武器的手緩慢垂落，目光無神，十分詭異。

他們剛定住，衛崧就幹脆利落依次射殺，半秒一槍一個，子彈清空了就快速從口袋裡摸出新彈匣安上，繼續開槍。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燕逸岫本打算動手一起解決，但想起他剛才那副倔強決絕模樣，便還是任他發揮。

她靜守後方警惕觀察四周，提防意外狀況，邊提醒其她隊友注意禮拜的偷襲設備。

隻剩最後一個黑衣人了。

衛崧平移槍口，不料傷口偏巧在這會兒迸出一陣鑽心刺痛，讓他冷汗直冒，動作停了片刻，已經強撐穩定到極限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歪倒。

也就在此時，黑衣人解除封禁般“活”過來，眼中點上亮光，懸于半空的胳膊重新擡起伸直。

燕逸岫立刻邁步上前拐到隊友身旁，準備出手收尾。

但翻身斜倒而來的衛崧還沒放棄，右臂橫到左邊，偏頭靠餘光瞄準了側後方黑衣人身影，以别扭姿勢開槍。

角度刁鑽，但子彈成功擊穿對方心髒。

接着他就順勢跌進燕逸岫懷裡，屈膝差點滑下去跪倒。

見威脅已經被他先消除了，燕逸岫便歪開握着上膛手槍的手，用胳膊和手腕的力量及時把人撐住。

裝了消音器的槍沒發出多大動靜，一切仿佛在恍惚間發生和結束，在幾輪呼吸後歸于平靜，唯餘雨聲不絕于耳。

“十秒内……”衛崧手扶在她雙肩借力，稍稍适應這陣劇痛後擡頭看向燕逸岫，浮出欣慰笑意，“應該足夠吧？”

濕透的黑發緊貼額頭和狹窄的眉眼間隙，映襯得他毫無血色的面容更蒼白，五官在陰沉天色籠罩下投出更暗的陰影。

“我對你有用了對吧？”

聽着這話，燕逸岫察覺他的語氣和直勾勾的目光裡都淌出隐約朦胧的怪異興奮和期盼，混着雨水一起濕黏黏附在自己臉上。

她莫名覺得自己架着的不是平日陽光愛笑的衛崧，而像不知道從哪鑽出來上了身的男鬼，心裡不禁發毛。

透過阻礙視野的飄灑雨水，眼尖些就能看見他的幽黑瞳孔在緩慢旋轉，其中微光暈開消散，快得像眼花錯覺。

燕逸岫不由怔愣：“呃……嗯，有用有用當然有用，你覺醒異能了？”

該不會覺醒異能對新世界原住民有什麼副作用吧？

趁着暫時沒敵人往這兒來，她趕緊撤回一邊手從兜裡翻出特效藥，大拇指指腹碾開封口，将藥片推出袋子托在掌心遞過去。

“嗯！”衛崧應了聲，直接低頭湊近她的手，将藥抿進嘴裡嚼碎咽下，急着繼續說話，“【遲滞】，微系統上這麼寫，能擾亂對方神智十秒……”

“哎等等等等！”燕逸岫吓得提高聲音，嗖地收回手捂耳朵，閉上眼别開臉假裝沒聽見，“别告訴我啊，不能說的。”

沒了支撐，衛崧彎腰站穩，手按在傷口上方，茫然問道：“為什麼？”

“你忘了系統的警告？反正别說，好了先出去處理傷口吧，我還得……”

“往哪兒走？”衛崧站直活動活動腿，“子彈沒在裡面，吃了特效藥等會兒就沒事了，我堅持得住。”

“好不容易覺醒了異能，當然要盡可能派上用場。”

像是在應和他的疑問，左前方遙遙傳來槍聲。

“在那？走吧？”衛崧火急火燎邁出一大步，邊看向燕逸岫。

見他恢複精神抖擻的狀态，眸光在這昏暗環境裡差點閃瞎她的眼，燕逸岫遲疑片刻，決定随他意願，點點頭出發往聲音來源處跑。

真能忍，兩腿中槍，動一下就會扯得渾身痛，居然還能站這麼久，是她她估計直接找地方躲起來躺下了，改為守株待兔伏擊。

“你别勉強，不舒服及時告訴我，别殺手沒抓到自己先翹辮子了，這才覺醒異能第一天。”

“我知道。”

外面危險混亂，地下城一片祥和安甯。

路邊各個大屏上都是主持人一臉嚴肅沉重地播報着台風造成的損失和失蹤人員。

來往地下城公民仍然談笑風生，甚至比平日更快活些，沒人擡頭往大屏瞧一眼半眼。

很快新聞畫面陡然一轉，開始緊急播報海邊現場，畫面配上了“連環殺手再次出現”等字。

所有人齊刷刷擡頭，放慢腳步，甚至停在原地。

巨大屏幕上，十具屍體的樣貌和死狀被清晰拍攝記錄展示，搭配震耳欲聾的風雨海浪呼嘯，萬分震撼。

衆人接連發出驚訝低呼，馬上和周圍人認識不認識的激烈談論起來。

酒吧裡的叫嚷聲也更高了。

虞瓷被吵得大腦嗡嗡，快聽不清對面的人在說什麼了。

“聽不清？那我坐到你旁邊怎麼樣？我背對着屏幕也不方便看新聞呢。”

虞瓷放下玻璃杯冷笑：“我是自個兒找死嗎讓你離我這麼近，方便你捅我？”

“怎麼會這麼想？說到底也不算什麼深仇大恨，我早就看開了，而且我本也是心血來潮，沒打算玩太久，要是早知道你有本事，我就提前‘寫遺诏’把位置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