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瓷手指摩挲着杯壁,擡頭眯眼注視對方攤開空空的手邊說話邊走到她身旁坐下。
彭嵘往裡擠了擠,舒舒服服翹起二郎腿看新聞。
“約我見面是要說什麼?”
“對你太好奇了,所以拜托我朋友仔細查了你的底細,”彭嵘歎氣,緩慢搖着頭,一臉心疼,“攤上那樣的父母真倒黴啊。”
虞瓷神色不變,靜靜端起杯子喝口蘋果汁。
“你主動搬進地下城,除了為姥姥減輕負擔,讓她能留在地上生活,是不是還為了暗中尋找你的父母?”
虞瓷不屑撇嘴,不知想起什麼,又笑了笑戲谑:“我找她們幹什麼?給自己添堵?還是讓她們偷走我兩三位數的餘額?”
借着昏暗環境,她對四周幾個僞裝成普通客人的幫派成員投去眼神暗示,讓她們稍安勿躁。
“我也很好奇如果她們再次出現的話你會是什麼反應,原諒她們?還是殺了她們?”
彭嵘喝了口和她一樣的蘋果汁,被酸得直皺眉,停了幾秒才開口繼續。
“你的父母能躲那麼多年也真是厲害,根本查不到,不去當卧底真是浪費了,不過嘛……”
她放下杯子笑眯眯湊近,壓低拖長的聲音:“我的朋友還是幫我找到了。”
聞言,虞瓷呼吸一滞,一時間掩不住錯愕之色。
“不過暫時隻找到你爸爸,你媽媽藏得更深,還真是個挑戰。”
“想知道你爸爸現在長什麼樣、是什麼身份、人在哪嗎?”
彭嵘沒指望她回答,自顧自說着話,目光悠悠然轉飄向酒吧牆上懸浮的屏幕,幾秒後揚起笑,擡手指新聞畫面。
鏡頭正放大拍攝着的其中一具穿在鐵管上的屍體,死者的面容和身上的烙印都清清楚楚。
“正巧拍到,看,你的爸爸就在那,唉,時隔二十幾年,你們終于重逢了。”
間隔千米的監管局裡,大屏同樣播放着海邊的可怖現場。
“怎麼沒打碼?這都能放出來?”林植瞥了眼實時轉播畫面,像被咬了口似的差點跳起來,急忙撇開視線,“為了收視率也太拼了。”
倪蘅在一旁啧啧歎氣,邊聽新聞邊整理工作材料和報告:“連環殺手手段越來越殘忍了,警局到底行不行啊,要是請咱們隊長合作,說不定很快就能逮住這個嚣張的恐怖分子了。”
嚴睢目光仍定在上面,望着暴雨潑砸的場景和其中經過的一道道模糊身影。
在這惡劣天氣發生命案,燕逸岫那群人肯定要出動。
海邊那麼危險,她不會出什麼意外吧?連環殺手呢?還在現場嗎?
嚴睢低頭,手指點開“宙”上的聊天框。
兩人的交流隻有三行。一份文件,一句感謝和一句回複,沒有更多了。
要問問嗎?可以什麼身份?
監管局?管不到她們去哪去幹什麼,警局沒必要透露詳情。朋友?更稱不上是朋友。
能出什麼事,她命硬得很,天天上蹿下跳的,而且和同事們在一起,互相照應着,肯定不會有危險。
嚴睢煩躁擰眉,重重劃開界面退出,收回屏幕,深吸一口氣繼續聽主持人詳述現場情況。
始作俑者正立于一棟矮樓樓頂,親眼欣賞着現場和底下掙紮的行動組成員。
這群不中用的殺手已經快被姜韫她們清理完了,不過無所謂,反正隻是工具和誘餌。
他抱起雙臂俯視地面清點人數,聽着悅耳雨聲,嘴角笑容扯得更大。
姜韫、譚譽道、還有正朝這兒跑來的燕逸岫和已經構不成威脅的負傷的衛崧。
除了異能礙事的秦觀秋,其她人都來齊了,沒人為她們擋傷,真正的好戲即将上演。
燕逸岫也擡頭瞧見屋頂上的身影,于是決定直接抄近道速戰速決,邊提醒隊友嫌疑人的方位。
她沒有順着道路拐彎,而是蓄力助跑踩着雜物大跨步跳上牆頭躍出,同時立刻舉槍。
但不是對他,而是對準他右側的虛空射擊。
砰!
與此同時,千米開外某棟大樓裡的已經自動瞄準姜韫眼睛的狙擊裝備被打了個對穿。
訊号中斷,屋頂上的人頓時面色一僵。
什麼?這怎麼可能?
燕逸岫提氣穩住核心盡可能滞空,抓緊時間移動胳膊朝左右兩邊各發一槍,精準摧毀遠處另外兩座大樓裡蓄勢待發的設備。
三槍結束,燕逸岫在隊友身後落地,槍口頂着地面穩住半跪的身形,輕飄飄隐于陰影下。
她越過衆人肩頭朝屋頂上的黑影露出無聲的挑釁笑意。
你的招數,已經對我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