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能把送死的燕逸岫解決掉,沒想到自己猝不及防挨了一道,他吃痛歪倒,身子一斜,子彈方向因此射偏。
他鞋底因此暴露出更大面積,雖然仍然不好開槍,但燕逸岫立刻抓住機會伸手抓住他的腳腕,卯足勁把人往外拽扔出屋頂,她也因慣性拖扯從邊緣滾了出去,緊跟着墜落。
黑衣人身手不差,掏出一條鈎索扣住某層窗台,蕩過去時開槍在下一層的玻璃打兩個孔,側身輕松破窗而入。
然而他還沒落地卻又被無形之力猛地拽出去再次懸空,後背和胳膊腿被玻璃劃得鮮血淋漓。
他憤然扭頭,發現是仍在下墜的燕逸岫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甩出繩索,鈎爪鈎住了他的背後褲頭,她一眨不眨與自己對視,幾绺短發往上飄着濕淋淋拍在臉上也無動于衷。
腦袋都快砸地上了,這人不先顧着自保還有精力來逮自己?
為了破窗他暫時關閉了防護屏障,現在燕逸岫和底下幾人的槍口已經齊刷刷指了過來。
他當機立斷扯掉鈎爪,開啟屏障後吸氣聚力在空中旋轉半圈移動位置。
砰!
其她人的子彈都被躲開或屏障彈開,但仍有兩枚子彈披着雨水先屏障一步來到他面前,燕逸岫的釘進肩膀,姜韫的穿透小腿。
燕逸岫煩躁啧聲,她明明瞄準腹部的。
異能可以預判人的主動性動作,但這樣飄在空中受風等自然因素的影響太大,随機性強,無法精準預測。
開啟防護後黑衣人不擔心受傷,便重新靠繩索挂住最近的窗台,借力甩飛往另一方向,在低處松手跳回地面,踹開被急流頂得撬開一角的下水道井蓋,毫不猶豫跳下去沒入其中。
“他瘋了?”譚譽道加快速度跑過去,“台風暴雨天鑽下水道不是找死嗎?”
黑衣人的專業熟練動作姜韫盡收眼底,她愣了片刻後立即聯系局長向相關部門說明情況,派人封鎖篩查各個下水道口。
雨越下越大。地面積水增高,地下暗流洶湧。
“你是連環殺手?還是幫兇?”
虞瓷盯着屏幕上那張陌生中年男人的臉看了幾秒,面無表情收回視線開口詢問。
“我可沒那本事,隻不過查到時他已經失蹤了,”彭嵘忍俊不禁,傾身靠近撞撞虞瓷肩膀,“别露出這種眼神啊,我的清白,你可以問逸岫或警局其她人。”
“我不知道該不該救,所以我設身處地代入你想想,覺得大概是巴不得他死的,所有我就沒報警咯。怎麼樣?畢竟曾經稱姐道妹的,大發善心幫你忙是順手的事。”
“你若不信,晚點可以打電話給逸岫問情況,或者你明天親自去趟警局,正好了解了解他現在的生活和家人。”
虞瓷翻白眼,甚至打了個呵欠:“我不感興趣,我早就當她們死了,你打算拿這些來威脅我什麼?不好意思你算盤落空了。”
新聞裡主持人仍在播報實時案情。聽了彭嵘的話後,那每個字鑽進耳中都變得無比刺耳,她恨不得讓老闆換頻道或把屏幕關了。
彭嵘目光凝在她臉上,不錯過任何一絲微妙變化:“你可以不管,但你姥姥還是惦記女兒的吧?”
提及姥姥,虞瓷馬上甩去淩厲目光,心裡竄起怒火。
無論愛或恨,無論原諒還是記仇,人生走完之前見女兒一面是她的願望之一,雖然姥姥不曾以言語表明,但她那些撫摸老物件和發呆的動作卻已經顯露出她真實内心了。
到底人與人無法真正感同身受,她對父母可沒有半點留念,年紀小不代表她會忘事,以前那些……
以前的孤獨無助和身心痛苦她可一分一秒都不會忘。
這也是她搬走的原因之一,她不想再看見姥姥睹物思人的孤寂模樣。
她怕哪天自己這位唯一的親人會張嘴說出類似于希望她原諒父母尋找父母的糊塗話,到時候連她們祖孫倆都得決裂。
彭嵘也随之沉默幾秒,繼續說道:“我猜你的胃口可不止現在的清原幫吧?你肯定會想辦法撈一筆大錢,但以前的錢難道就這麼算了?”
“現在我找到你的便宜爹了,你正好去扮可憐鬧一通瓜分他的遺産拿回部分錢,那本就是屬于你和你姥姥的。”
“都找到他了,那揪出你媽媽還遠嗎?到時候我把她押你面前來,讓她回去見你姥姥一面,然後交給你處置,要殺要剮都随便,怎麼樣?”
虞瓷藏起心事,移動有些僵硬的手指握緊玻璃杯,喝了口果汁解渴恢複正常聲音,不禁笑出聲陰陽。
“警察都找不到的人,你就信誓旦旦能找到?真懷疑你的消息來源和你的居心。”
“我也不容易啊,不是每筆交易都好做的,還不是我為你着想,我可犧牲不少,”彭嵘依舊笑吟吟,歎氣感慨,“我對感興趣和好奇的人總是這麼好,不客氣。”
“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彭嵘傾斜玻璃杯,讓裡面的蘋果汁貼着杯口邊緣轉了一圈又一圈。
液體幾近盈出,彎出飽滿的圓潤邊緣,随着旋轉輕微晃動着,但始終沒有溢灑,始終差一點。
見虞瓷眉頭越皺越緊,她嘴角的笑容随之越來越大。
“當然是關于——我們共同的好朋友逸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