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嘁!”
燕逸岫打了個大噴嚏,用力得肚子抽筋,痛得直吸氣,慢吞吞直起腰。
冰冷的雨在臉上胡亂地拍,雖然是夏天,但淋久了還是有點涼。
她抹去模糊視線的雨水,低着頭跟随隊友們走出居民區。
這陣混亂停止後,每層樓的居民才敢在窗戶邊探頭探腦觀察情況,驚恐地和家人談論。
她還聽到不幸遇害的大叔所在位置傳出哭聲,不禁暗自歎氣,不知道警察趕來處理現場時會怎麼和他的家人溝通。
走在前頭的姜韫打開廖懷霖調出的警局監控浏覽。
這段時間她懷疑的細作一直待在警局,沒有離開大樓。喬琅分析完畫面也回複确認這是本人,沒有被替換。
“怎麼了?”秦觀秋加快步伐到姜韫身旁并肩走。
“剛才黑衣人翻躍逃跑時的行動姿态很眼熟,絕對接受過專業軍事訓練,對吧?”
姜韫朝同為刑警的譚譽道投去視線,他也嚴肅點頭:“非常熟練輕巧,已經内化為日常行為的程度,估計自己都沒意識到特征暴露,我感覺不是警察就是老兵。”
幾人逆着風雨趕回海灘。
現場記錄存證已經完成,屍體、鐵管和施工機器全都運回警局,隻剩幾名警員和機器人在做最後檢查确保無疏漏。
安竹也留在原地等她們,手揣雨衣口袋盯着海灘上灌滿水的一個圓柱形深洞。
“怎麼樣?”
“主犯跑了,底下殺手留了幾個活口。”
安竹擡頭望灰蒙蒙的一色海天,無奈歎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抓得住這個麻煩危險的連環殺手,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遇害。
那麼殘忍恐怖的畫面直接被放上新聞,接下來撲向警局的各方壓力會有多重可想而知。
“對了,這件案子的偵查我沒法經手,得避嫌。”
姜韫頓感詫異:“死者裡有你認識的人?”
安竹擡手把帽子往前拽兩下遮擋雨水,垂着眼簾點頭回答:“是以前資助和指導我的警校老師,不止是我,警局裡好幾人估計都得避嫌。”
“屍體表情痛苦猙獰,我都沒認出來,還是掃描芯片确認身份才發現是老師,不知道禮拜是不是故意挑和我們有關的人下手,總之現在大家都很憤怒。”
“為了不影響辦案,局長把我們調去處理别的工作了,她說會另外安排人,禮拜的其它案件有需要還是随時找我。”
姜韫拍拍她的肩,目光悄然飄向隊友們,示意她們先回去,稍後集合。
另外兩人低聲談論着大步走遠了,燕逸岫就扶着衛崧走向車子,與他同乘。
上車後衛崧從座椅底下的雜物櫃裡翻出毛巾,拆開包裝遞給她。
“快擦擦頭發,别感冒了。”
“噢,謝謝,你趕緊先給傷口消毒,淋了那麼久。對了,記得啊,不要再随便說出自己的異能。”
“不告訴你們,那像今天這樣的任務中怎麼合作分配?”
燕逸岫擦着淌水的發尾,耐心掰開來解釋:“可以說異能是什麼,其實出任務時大家看見了也猜得出大概,但具體的要有所保留,否則萬一被别人知道了,研究出針對性方法怎麼辦?别忘了警局裡可能有禮拜的同夥。”
“比如你的異能,可以控制對方心智,這說了沒事。但類似于持續多久、能力有沒有緩沖時間……”
“也是十秒。”衛崧就等她念叨這部分,飛快回答提前交卷,展露出直率的笑。
他才不管那麼多,他就是要告訴燕逸岫,和她分享自己的秘密。
“……”燕逸岫想捂他嘴都來不及,仰頭望車頂歎氣。
“怕什麼,你又不是别人。”
“我是别人,”燕逸岫立刻扭回頭,指指他的腦袋又指指自己,嚴肅糾正他的用詞,“除自己之外的都叫别人。”
衛崧握着藥瓶停住動作,詫異揚眉:“你是這麼想?那隊友們呢?”
“隊友就是隊友啊,但不照樣是我本身意識體之外的存在嗎?除了照鏡子,我看到的對面的人都是别人。”
她描述的是客觀定義,對很多人來說并不是這麼死闆的劃分,衛崧在心底嘀咕,難道從感性層面她也是這麼去框定的嗎?
燕逸岫也擔心自己講的話太不近人情,随即又補充解釋:“我們這群人可以稱為同生共死的隊友,不隻是普通同事,我能付出99%的信任,但還有一點點由潛意識控制封鎖,大概為了自我保護和防禦,實在給不出去。”
“那什麼身份才能被你當作自己人?嗯……你的字典裡有這個概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