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的研究職業、穿着白大褂、端着慈悲和善笑容,卻幹着喪盡天良的事,說着殘酷的話給幸存者二次傷害。
有些人,怎麼就這麼該死?
一支支箭怒喝着紮透靶子,震得空氣砰然直響。
暫停中場休息時,衛崧進入訓練室。
“逸岫,你怎麼還沒去休息。”
燕逸岫仔細擦着弓,沒擡頭:“好幾天沒練習了,找找手感。”
“我也想學,可以教我嗎?”
“呃……可以,但我可能不太會講。”
燕逸岫把擦好的弓遞給他,讓他适應适應重量再擺姿勢。
衛崧笨拙擺弄,開始嘗試,但姿勢總是不夠标準,射出的箭大多偏離靶子。
燕逸岫站在一邊補充理論和自己的經驗技巧,但衛崧的姿勢和使力方式仍然有偏差。
燕逸岫繼續比劃,上手拽他胳膊移動調整。
箭又飛去了牆壁。
衛崧失望垮了肩,轉頭看來,目光殷切:“你幫我糾正姿勢好不好?我老是學不好,弓箭比手槍難多了。”
“我這不是正在糾正嗎?”
衛崧搖頭,咬字更清楚:“我沒經驗,光聽理論也把握不好,還是手把手調整更清楚,也更理解運力門道。”
手把手?燕逸岫想起以前看過的某些劇情,不禁眯眼遲疑。
好像電視劇戀愛情節,會不會有點暧昧了。
算了,都是隊友,人家虛心求教,她胡思亂想自作多情幹什麼,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燕逸岫甩開念頭,邁步站到衛崧身後,胳膊往前伸,覆着他的手腕幫忙調整。
親自上手後,她開始深深懷疑電視劇裡的情節。
這真的能教得來嗎?電視劇在騙人?
她站在後面,不管怎麼着都和前方的人稍有錯位,否則看不見靶子。
她所見的準确位置對衛崧來說是偏的,一點都不準。
燕逸岫開始調整自己的位置,試圖尋找兩人視線能重合的地方。
腦袋往左歪也不行,往右也還是偏了,上下左右斜,角度都不太正。
最正的位置被對方的腦袋擋住了,她又沒有透視異能,視線不能穿過衛崧的頭顱完美對上他眼睛的水平位置。
燕逸岫調整幾回都不滿意,眉頭緊皺。
衛崧太礙事了,她都有點想把他腦袋摘開放一邊,先安上自己的。
要是沒教好多尴尬,會讓人質疑她的水平。
燕逸岫越想越窩火,好勝心蹭蹭上冒。
她專心盯靶子,抻着脖子貼得更近,臉也盡量貼上衛崧耳邊,想擠開他的頭找更精準的視線位置。
最後勉勉強強找到了較準的位置。
她帶着衛崧手臂移動定格,然後按住發力,讓他感受力道和位置的不同。
“這樣……差不多是這裡了,可以了嗎?有感覺位置對了嗎?”
衛崧笑吟吟注視她的手,随後看向靶子:“嗯,我懂了,謝謝你,那我現在自己試試。”
燕逸岫點頭,松手後退,站在一邊繼續看。
箭離弦飛出,氣勢洶洶釘進7環位置。
“挺好的了。”
衛崧抽出下一支箭搭弓:“是你教得好。”
燕逸岫幹笑,客套回話互誇:“是你聰明,一點就通。”
見不需要再費口舌,燕逸岫在一旁轉筆似的轉着箭玩,看衛崧穩紮穩打地練習。
衛崧學東西很快,她隻調整一遍,現在他的箭都能中靶子,隻不過環數起伏略大,還不太穩定。
燕逸岫看夠了,思緒就不知不覺飄去别處。
箭在她拇指和食指指尖上不停旋轉,掃出輕細的風。
衛崧練完幾輪回來歇會兒,目光順勢落在她轉着的箭上。
被人盯着做事,燕逸岫有點不自在,動作僵硬片刻。
她本打算收手停下,不料指頭一抖,箭脫手滑飛,箭尖好巧不巧紮到衛崧胸口。
燕逸岫倒吸一口涼氣,人都清醒了:“沒、沒事吧?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戳了一下而已,又不痛,不用道歉,”衛崧展開笑,俯身撿起箭握在手裡,“我練得怎麼樣?還有需要糾正的地方嗎?”
“沒有了。”
“那太好了,謝謝你教我。”
燕逸岫擺擺手後退。
一陣提示音随着她手扇的風呼嘯而起。
兩人連忙接起視頻。
廖懷霖那頭砰砰咚咚一陣響,椅子桌子磕碰聲連綿不斷。
燕逸岫剛疑惑,就被她沖出的呼喊吓一跳。
“陳禮這條線有新動靜了!”
燕逸岫呆了兩秒才想起這耳熟的名字是誰的。
陳禮,鬼屋的神秘老闆。
當初廖懷霖留着這條線索持續觀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結果。
陳禮大概以為鬼屋案過去了,不會被注意,時隔許久再次動用暗卡走資金流動。
雖然很謹慎隐蔽,但早有周全準備和監控追蹤技術的廖懷霖幾乎立刻捕捉到了。
“隊長,接下來怎麼安排?”
已經回家的姜韫手指敲下巴沉思,踱步到窗邊,笑意一閃而過。
“合适的時機,這不就有了。”
犧牲一條線來保全更重要的線索,這筆交易很值。
她立馬打電話給阮景,告知鬼屋案查到的神秘嫌疑人冒頭了。
“那太好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能有進展了。”阮景很是興奮,語氣激昂。
姜韫垂眸俯瞰遠處路上飛馳而過的一輛警車,也笑着感慨:“是啊,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