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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行險棋禍起八陣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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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東西,也是從别人處拿來的,我想着,也許時南大家知道這一份——該是給誰看的呢?”

最後幾個字的話音極輕快,唇舌間缭繞一圈兒悠悠飄出來,聚成炸向時南一聲驚雷。

“……誰給你的?”

時南有些危險地眯了眯眼。

司九善但笑不語。

“你不說,我有的是法子知道。”

時南臉色難看,涼涼瞥了司九善一眼,起身便要出去。

行至繡屏邊,司九善忽又開口。

“啊呀。”

“又怎麼了?!”時南頓住腳步,不耐道。

“時南大家。”司九善修長指節敲打着面前的桌案,他笑問:“有沒有人說過,時南大家很适合做謀士幕僚?”

“沒有。”時南嘲諷一笑:“司座元是第一個。”

“是麼。”司九善有些奇怪:“那你怎麼還敢做啊?”

話語間,真誠得仿佛沒有一絲擠兌。

……

時南覺得自己有些發暈。

伸手扶住繡屏,時南竭力壓下心底的煩躁,道:“司座元今日隻是為了譏諷時南麼?”

“當然不是。”司九善笑了笑。

“我是來試探你的。”

說着,司九善指着桌上的圖卷:“這就是昨日肖堯給我看的那張,不是别處來的。當時覺得奇怪,有些猜測,所以今日找時南大家聊聊。”

末了,他歎了口氣:“好容易猜,好無聊。”

時南臉色難看,憋得有些紅,眼前一陣兒一陣兒的發黑。

能不能有人來縫上司九善的嘴!?時南發誓,自己一生溫良謹慎,從沒有這般暴躁過。

“而且記性也不怎麼樣。”司九善渾然不覺地起身,慢條斯理行至時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還沒回話,我總不好閑着,做幕僚的都這樣,沒辦法呀。”

他歎了口氣:“至于時南大家——”

司九善繞出繡屏,揮了揮手。

“改行罷。”

見司九善揮揮衣袖離開,原地的時南反倒臉上陰雲密布,時木上前,僵硬地梗着脖子。

“怎麼回事?”

“我疏忽了,被他探到了底。”

時南咬牙道。

時木聽了,思忖片刻後輕輕道:“時南,你最近總是疏忽。”

時南背後一涼。

“司九善是精明,可晏明王府未必肯摻合這事兒,說不準沒什麼影……”

“連你也在說「說不準」了。”

沒有感情,沒有語氣的一句話。

卻讓時南幾乎站不住,他有些頹然的晃了晃身子,靠在繡屏上。

隻是繡屏也說不上重,他并不敢将全部的重量交付在上面。

“我盡力了,我就是沒本事。”時南将額頭抵在繡屏上,整張臉淹沒進陰影裡。

“我打不過小瑾,算不過司九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我不行的,我就是不行的……”

說着,他低聲地吼叫着,仿佛連崩潰和宣洩也小心拿捏着分寸。

“算我倒黴,也算您倒黴吧,師父。”

在沒人能看見的陰影裡,他挂上了那副自己最熟悉,也最讨厭的無奈微笑。

蒼白、慘淡、無計可施。

“算您倒黴,收了我這個不成器的……我隻能做到這樣了,我沒辦法了,你們殺了我罷。”

時木顯然沒料到,面前的時南會對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産生如此大的反應。

眼底不可抑制地掠過輕視與失望,隻還不能失去這個唯命是從的好幫手,時木僵着身子上前安撫道:“無事……未必有影響……計劃趕不上變化……不怨你……”

靠在繡屏上的人影仍僵直着身子,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繡屏外,仙首清談論道,其樂融融。

……

茶攤上,宋時瑾看着身邊的紀懷生,有些無奈地再次勸道:“明日戴如何?”

“不好看麼?”紀懷生問:“阿瑾方才還說好看,莫不是哄我?”

“這身兒衣服搭紅玉钗好看,改明兒換了青綠的更相襯。”宋時瑾建議道。

頓了頓,她又補充:“而且,我瞧兩支钗碰着了,頭發可有絞到?”

“無事。”紀懷生不願丢臉,痛也說不痛,轉而問其餘人:“接着去哪?”

“千淮說瞧了一圈兒,東西都平平,隻那兒一把作頭彩的短刃精巧有趣兒。”

項天歌接了話,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射術遊戲的小攤子。

“羽箭?”宋時瑾望過去,問道。

“不拘什麼的。”項天歌道:“隻莫用靈氣欺負人,石子兒羽箭飛針都使得。”

一行人付了茶錢,又至那小攤。

向來最是這樣的把戲吸引人,玩家不少,看家同樣多。

興緻勃勃圍成一圈兒,指點評論一番,雖分文不出,可同樣得了趣兒。

宋時瑾去看了短刃,是定甯王府屬地的富戶常用的一種割炙肉的食器,刀柄刀鞘上裝飾了各色寶石,都算不上大,但勝在奇巧稀罕。

在吃飯的家夥上費這樣的功夫,怨不得千淮也能說上一句“有趣兒”。

眼瞅着就有人站在最前頭,揀起小筐裡放着的石子兒掂了掂。

“怎麼個玩兒法啊掌櫃的!”

人群中,有不少人吆喝着問。

小攤後頭,走出來一利落婦人,三兩下拍掉手上的灰,朗聲道:“不難!十文一擊,落在哪兒,便是那一等的彩頭!”

宋時瑾望向面前被簡單圍起來的空地。

地上鋪了幅畫工不算精湛的畫,畫面是一幅十裡清荷,層層疊疊,隻正中一支小小的含苞并蒂,被标了頭彩。

“試試?”千淮看了眼身邊的宋時瑾,笑道:“陣道魁首,想來手到擒來?”

“……難。”宋時瑾笑着搖頭,道:“不用靈力,單靠準頭便已是不易,何況這不是挂起來的畫,是鋪在地上的。”

“有什麼區别麼?”禹川撓撓頭,問道。

“當然。”宋時瑾點點頭,簡單地比劃示意:“平日射術,瞄準發力是這樣直直前去,或拐彎或卸力,卻也是這頭的功夫。”

說着,她比了個弧線的手勢:“畫在地面,便要這樣抛,與平日的射術區别很大。”

話音未落,人群中央那人果真一擊落空,激起人群一陣噓聲。

中間傳來一道有些不服氣的女聲。

“這是十兩銀子,這一筐石子兒我今兒包了!”?

“誰啊?”

項天歌有些好奇,探頭望去。

誰知這時,人群中那女子帶着煩躁,奮力一抛,竟不自覺帶了靈力!

“小心!”?禹川忙伸手截停,隻力道方向不對,又将那石子兒打開了。

啪。

一聲脆響。

紀懷生愣在原地,死死盯着面前地上。

掉落的钗和脫落了的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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