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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洩天機千面千人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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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宋時瑾不管紀懷生有些驚訝的神情,拍拍衣擺也在一邊的台階上坐下。

定甯關夜裡少雲,又才下過雪。

仰頭,夜空明淨,繁星點點。

宋時瑾撐着下巴贊道:“可與晏州不夜燈火相較。”

想了想,她忽偏過頭去問紀懷生:“說起來,清安有什麼美景麼?”

清安。

兩個字,讓紀懷生的心跟着顫了顫,也讓他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

做好了被質問、被厭惡、被抛棄的準備。

還是來了,她還是提起來了。

關于清安的事。

如果宋時瑾知道紀懷生此時的閉眼是這個意思,隻怕恨不得方才直接關了房門不出來的好。

天地良心,隻是閑談而已。

“就是他說的那樣。”

半晌,紀懷生才睜開眼,僵硬道:“一字不差。”

沒辦法,這就是命。

紀懷生想。

聞言,宋時瑾卻有些困惑地眨眨眼:“說什麼呢?我是問你清安的美景。”

“說完美景呢?”

紀懷生垂眸,聲音中幾分哀戚:“便要說這事兒了罷。”

“什麼事兒?”

“方才金陣中,他同你說的事兒。”

紀懷生擡眼,又像是要哭出來:“何必兜圈子……阿瑾不如給我個痛快。”

“這都什麼跟什麼?”

宋時瑾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無奈地舉起雙手:“你看你看,同白日一樣,當真沒什麼弦外之音。”

見紀懷生仍幽怨地望着自己,宋時瑾補充道。

“何況,我早就知曉。”

早就知曉。

這次輪到紀懷生聽不懂了,讷讷道:“……什麼?”

“就,咬人……”宋時瑾摸摸腦袋,寬和道:“我早知曉的。”

“是什麼時候?!是誰?!”

呆愣片刻,紀懷生忽咬牙恨恨道:“是誰告訴阿瑾!?”

“欸欸欸!”

忙伸手拉過有些激動的紀懷生,還抽出空拍了拍他的後背。

宋時瑾道:“總之就是一早便知曉,這麼些日子不也照舊嗎?你擔心什麼?”

擔心什麼?

有些愣愣地重複着,他也問自己——你在擔心什麼?

紀懷生想,他擔心許多事。

先是擔心她認不出自己,把自己當作陌生的人海一過客。

後來擔心她認出自己便是當年那個死人堆裡的孩子,心生嫌惡。

如今擔心她知曉不堪的過去,擔心她也不把自己當人看,擔心……

可是,擔心的事情全都發生了。

“可以同我講講麼?你擔心什麼?”

輕聲細語間,落在紀懷生耳邊,似乎帶着無形的蠱惑。

“我……我都擔心。”

鼓起全部的勇氣,紀懷生才敢擡起頭,才能直視宋時瑾的眼睛,他道:“全部,所有,一切,說什麼都好,我都擔

心。”

“這樣啊……”

宋時瑾想了想,問他:“我師姐曾告訴我,人之所以會擔心,是在恐懼無法承受的後果,那這些東西也降臨了嗎?”

沒有。

紀懷生眨眨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件事。

所有自己曾經最恐懼的事情全部都發生了,可自己也确實沒有遭受那些不能承受之痛。

“我……”紀懷生想說些什麼,有些艱澀地啟唇。

宋時瑾卻先一步開口。

“我沒辦法教你莫擔心,師姐告訴我,一件事兒在不同的人心裡,份量也是不同的,于我之微末,可能于他人重若千鈞。”宋時瑾笑了笑,繼續道:“你可以擔心,但我大約想告訴你,擔心也沒關系,壞的事情也未必就一定不會有好的結果。”

“所以——”宋時瑾伸了個懶腰,道:“莫怕。”

輕聲細語融進定甯關的冬夜,也教紀懷生重新平靜下來。

莫怕。

紀懷生偷偷擡眼,偷偷望向面前仰頭瞧星星的宋時瑾。

雙眼不自覺間,盛滿了近乎要溢出來的依戀與癡纏。

多一刻,便更盛一分,直到難自抑的心緒将人淹沒。

這個人啊……

紀懷生幾乎要偷笑出聲。

怎麼能這樣好。

……

“旁的事兒大約都聽說了。”宋時瑾又問他:“隻是怎麼後來改姓紀了?”

“是我母親的姓。”紀懷生回神,小聲道。

宋時瑾了然,試探着問:“那她……”

“不在了。”紀懷生道:“生下肖懷文沒多久便去了,大約隻有肖懷慈記得她的樣子。”

“抱歉。”宋時瑾歉然道。

紀懷生搖搖頭,道:“宮妃死傷是再常見不過的事兒了,何況晉都那位……是個老瘋子。肖懷慈說她原是宮裡的侍女,逃荒進宮的,也沒有家裡人。”

雖然紀懷生并沒有對此表現出什麼劇烈的情感波動,宋時瑾還是自覺換了話題。

“明日辭别,可要同懷文打個招呼?”

照理來說,會武有七日,可定甯王府屬地外的宗門廟觀通常是隻參加前三日的壽宴的,第四日起便會陸陸續續離開,浮望禅院也是這個打算。

聞言,紀懷生逃避似地把頭埋進雙膝:“不要。”

“莫賭氣。”宋時瑾有些好笑道。

“才沒有賭氣。”紀懷生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讨厭他。”

“因為那帶子?”宋時瑾道:“是有些可惜,我還想着能再見一見呢,很久沒見着同師姐有關的物件兒了。”

“總之我不喜歡他。”

———

定甯關蜿蜒曲折的雄偉城牆外,春風不度,萬裡雪原。

據定甯王府曾派出的探子報上來的消息,傳聞中的北境,其實隻是個規模不大的部落,荒蕪雪原中洞居的文明而已。

凍土之上變不出糧食,每逢難捱的嚴冬,北境的首領便會集結部落最為骁勇善戰的戰士們于定甯關外紮寨。

明面上,有北境商人以獸皮或粗糙的木石制品去交易糧食,本算得上是正經買賣,可惜定甯王府屬地中人早見慣了類似的貨品,也賣不上什麼價,換來的糧食自然不夠吃。

暗地裡,便有了探子四下打探布防情報,調糧路線與糧倉位置,預備着直接搶糧。

若打得過,截獲的糧食自然歸北境所有。

可即使北境人高大善戰,也不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王府禁軍的對手。

起碼在人數規模上便很吃虧。

更多時候是打不過的,北境人便也摸索出規律來。

左右吃了敗仗是個死,沒糧吃也是個死,索性每回都做出魚死網破同歸于盡的樣子來,肖堯投鼠忌器之下,也多半會談個能接受的價格,送些餘糧了事。

數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營帳内,一白衣人解下厚實的裘衣,搭在包裹了獸皮的扶手上。

掀開帳子時被放在一邊的琉璃小燈重新被提起,白衣人屈指一彈,火苗熄滅。

絲縷青煙,激蕩起燈油中摻雜的合香味道。

北境少見此物,即使是首領的帳内也隻是圍了篝火而已。

統領高居上座,目光沉沉,望着那白衣人手中的琉璃燈,低沉沙啞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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