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殺陣裂天?”
大殿之上,有仙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能将整座王府籠罩進去的裂天?”
“這是怎麼回事?!”
“一定是宋時瑾!方才就是她召喚出那詭異法陣的!”
“可她不是去追那……”?
“你傻啊?!我看就是假意追捕,實則是為了啟陣!要把我們都圍在一起殺了!”
“瘋了吧?我們又與她無怨無仇!”
?“定甯王殿下收留時南,可不就是結仇?那宋時瑾不是滿大晉追殺當年的千機道餘脈?滅門血禍都下得去手,殺了你我不也就是順手的事兒?”
“怎麼敢的?在座俱是一方大拿……”
?“輕狂!”
“殘暴!”
“無恥!”
早在方才摁住了紀懷生後,肖懷文便跑去肖堯身邊了,眼疾手快扶住了一口氣沒上來就要氣昏過去的肖堯。
校場上,對大殿中的議論言語并不知情,宋時瑾神色凝重,拎着被擒住的時南飛身上來。
跨進殿門的一瞬間,宋時瑾就有些奇怪地感受到投向自己的不善目光。
有些摸不着頭腦,也隻當是自己一向不受宗門廟觀中人待見的原因,宋時瑾拎着時南上前幾步,沖肖堯道:“殿下,抓着了。”
……
滿堂寂靜。
宋時瑾覺出不對來,四下環視一圈,卻見陸空霜臉色難看,這才反應過來,朗聲道:“殿下,方才異動,是千機道禁術——裂天所緻,還請殿下給些時間,我去瞧瞧。”
如此聲勢浩大的裂天殺陣,隻怕是有些難辦。
可是思及城外戰事告急,宋時瑾也顧不得許多,轉身便要去查看陣法。
心道,有破陣的時間,也正好留給肖堯與各宗門斡旋解釋,莫要耽誤禦敵才好。
方走了一步,面前卻有人攔路。
宋時瑾頓住腳步,眨了眨眼。
身後,肖堯的聲音中透出猜疑與忌憚。
“給些時間,宋魁首怕是已經逃去天涯海角了罷?”
什麼?
宋時瑾驚訝回身,卻見殿中衆人的仇視目光竟不是對着地上昏死的時南。
而是沖着自己的。
“……逃?”宋時瑾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擡手指了指自己:“我?”
“殿下以為,裂天是我布下的?”
宋時瑾幾乎要被氣笑了,當下便反問道:“為什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時南!定甯王收留時南,你懷恨在心!便要報複我們所有人!”一仙士混在人群中,聲音憤憤。?“不然如何解釋這殺陣?時南修為在你之下,當世現存的陣修本就不多,能布下這等規模裂天的人,除了你宋時瑾還有誰?”
數次開口,數次啞然。
百口莫辯。
“……不是我。”宋時瑾回身仰首,盯着座上的肖堯:“若當真是我,我為何還要辯駁這些?”
“不妙啊……”
角落裡,千淮拍拍身邊都有些着急的禹川和項天歌,蹙眉道:“少安毋躁,眼下沖上去站隊可沒用。”
“可城外要打進來了!我們什麼也不知道!真正的布防、調糧路線、北境的情報!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方才還下令要自己手下的禁軍按兵不動!”項天歌此時是當真有些着急上火,怒道:“大人物掰手腕我不感興趣!外頭實打實是人命!”
“就是人命。”千淮的聲音仍然平靜:“你當掰手腕拿什麼掰?不就是人命?跟他們說這個沒用。”
“這沒用那也沒用,你除了會說風涼話還會幹什麼?”
紀懷生的神色早已陰沉至極,再多看一眼被衆人圍在中間為難的宋時瑾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他的言語幾乎是從咬緊的牙縫兒裡擠出來的。
“你要撲上去壞事兒也随便你。”千淮也沒有多客氣,冷笑着嘲諷回去:“你的好哥哥辦了蠢事兒,眼下本來就不占理,自然是要賠着笑臉看宗門廟觀的眼色态度,他們若認定了外頭這殺陣是她宋時瑾幹的!天王姥姥來了也沒辦法!”
看着肖堯憋屈郁結的神色,宋時瑾顯然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深吸幾口氣,宋時瑾竭力保持聲音的和緩,強笑道:“諸位,我明白你們難免疑心,可如今北境兵臨城下,調糧越冬的關鍵時候,不若先解決眼前的事兒如何?總有個輕重緩急!”
人群中,除了陸空霜眼神一閃,其餘衆人卻似乎并不買賬。
“攘外必先安内!有你宋時瑾這樣的奸邪在,不就是第一要緊的事兒?”
宋時瑾聞言,循聲望去。
是前幾日被項天歌打了個沒臉的清虛道派。
“我最後問一遍。”宋時瑾眯起眼。
“城外的事兒,你們管不管?!”
“仙門隻管仙門的事兒!鏟除奸邪!”
這回帶頭的又是靈劍閣。
振臂一呼,應者雲集。
更有不知為何義憤填膺者揮刀沖上來。
宋時瑾蹙眉,閃身避開,揮袖将人逼退。
有人開了頭,其餘的弟子也更來勁兒。
本就是好鬥的一群人,更兼憤怒被無端點燃。
似乎并沒有人在意,宏偉輝煌的王府之外,漸漸逼近的危險。
有時候,宋時瑾确實不能明白這些人的想法,無法認同,也更不理解。
走投無路,進退維谷。
沒辦法了。
不去聽身邊人怒目而視的诘問與逼近,宋時瑾閉上雙眼,心念微動。
“諸位,我能信得過,也信得過我的人,我隻能想到你們了,我有辦法送你們出去,北關口戰事要緊,調兵保糧倉——快!”
睜眼,宋時瑾指尖金光大盛,做好了纏鬥的準備。
一瞬間,殿中有幾人微微愣神。
夏麒安神色略微有些僵硬地與陸空霜對視一眼,對于「被宋時瑾列為信得過的人」這件事略微覺得膈應。
長贊眸色沉了沉,望向宋時瑾。
千淮、項天歌、禹川、紀懷生、連帶着一個肖懷文愣了愣。
肖懷文忙側身向肖堯耳邊湊過去,低聲說着什麼。
逼音成線。
前幾日壽宴時,司九善曾使過的。
隻是那時的司九善也隻是沖着特定的一個方向才能完成同時對多人的靈力傳音,遠遠無法與目前宋時瑾精确的多方向大範圍傳音相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