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子和碧玉卻笑起來:“傻姑娘,哪兒就什麼要生要死的了?快将這些不吉利的話給收回去。你呀,隻是長大了。”
“小姐屋裡丫鬟應當跟小姐講過吧?女子到了年歲都會這樣的。”碧玉越說越小聲。
阮葵也小聲起來:“從前是有些疼的,但沒這樣疼。”
“那是因為小姐長大了呀,所以會越發疼,方才不是又撞着了?”
“噢……”阮葵悶悶不樂,“那以後會越來越疼嗎?”
碧玉笑着道:“自然不會,長到一定年歲便不疼了。小姐放寬心,沒什麼大礙的。”
……
元獻想收回耳朵時已來不及了,什麼都聽見了,血紅着耳尖呆呆站在廊下,直至屋裡的人笑着出來。
“好了,也不必尋什麼大夫了。碧玉,你去讓人将派出去的小厮叫回來。”
“诶!”
碧玉快步出去,蘅大夫人帶着阮葵朝元獻走去。
元獻立即拱手行禮:“大嫂子。”
“好了,沒什麼大事兒,你們都回去讀書吧。但記得一點兒,你們都大了,不比小時候了,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追逐打鬧了,傳出去要被人笑話的,一個不慎還會傷到自個兒。”
阮葵站去元獻身旁,和他一同又行禮:“是,我們知曉了。”
大夫人笑着擺擺手:“快去吧。”
阮葵和元獻都不敢再有小動作,又或許是方才的事讓彼此有些尴尬,竟是一路無言,安安分分到了學塾門口。
敲門之前,元獻突然問:“你現在還難受嗎?”
“要你管。”阮葵瞅他一眼,見他臉紅得跟染了血一樣,恍然大悟,臉也驟紅,抓住他的領子就要揍他,“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平日裡裝得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實則花花腸子一堆,竟然敢在外面偷聽,你看我不揍你一頓好的!”
很快,兩人扭打在一起,元獻扭着躲,阮葵追着打。
元獻話都不會說了,直道:“我沒,我沒!”
一直打到那幾叢竹子邊,他被逼靠在竹子上,壓得竹子彎了腰。
阮葵也是打累了,撸着袖子叉着腰,一腳踩在旁邊的石頭上,喘了幾口氣。
趁此間隙,元獻趕緊解釋:“我沒偷聽,我是不慎聽見的,屋子都是窗子,說話聲哪兒隔絕得了?”
阮葵氣不打一處來,指着他又問:“那你臉紅什麼!”
他委屈,他冤枉,垂着眼小聲道:“第一回聽聞這種事,我要是臉不紅才怪了呢……”
阮葵盯着他看了會兒,确認他應當沒有那樣的花花心思,指着他又威脅一句:“要是讓我知曉你将這事傳出去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我說這些做什麼?我不會說的。”
“最好是如此。”阮葵收回踩在石頭上的腳,捂着心口使喚,“去!敲門去!”
元獻耷拉着腦袋,往前走幾步,回頭看她一眼,見她疼得皺了眉,想關懷兩句,又不知如何說起,隻能作罷,上前敲了門。
婆子開門,見是他們來,立即笑着迎他們進去:“看完大夫了?”
“嗯,我們去尋過大嫂子了,事兒已解決了,多謝您關心。”元獻朝人道。
婆子樂呵呵的:“诶!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快去吧。”
阮葵看他們一眼,鼻孔朝天,揚着腦袋先一步進門了。
她看不慣元獻的還有這一點。
元獻總是對誰都是一副和善的模樣,總像是和誰都能聊幾句,園子裡的丫鬟婆子、小姐少爺,除了極個别性情刁鑽的,沒有說他不好的,就連野草地裡突然蹦出的一隻狗恐怕都和他相熟。
而阮葵,她承認,她就是那種性情刁鑽的人,她才不會給他好臉色瞧!
她氣沖沖往前走,一時竟忘了他們是翹課出去的,面向夫子那張嚴肅的臉時才曉得怕,兩股戰戰,險些沒站穩。
“夫子。”元獻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