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生這下才後悔坐車,還不如方才在路上随行呢。他趕緊朝藕香使了個眼色,可藕香也是無可奈何。
若是旁人還勸得動,偏偏是她家這個榆木腦袋,不說還好,一說若是炸了,更是難收場。
誰都不說話,最後還是元獻自個兒開了口。
“外面聽着有賣闆栗糕的,妹妹要不要吃?讓荷生去買一些來。”
“哦。”阮葵低着頭道。
“荷生,你去買一些來。”元獻吩咐。
荷生立即應聲,藕香也說要去,一前一後下了車,順帶關了車門。
“葵妹妹。”元獻轉身向着她,低聲喚,“我沒有惡意,我總說禮數禮數,并非是想拘束你,隻是活在這個遍布禮數的世道,想不合禮數也得有那個本事。或許是我的錯,我還沒有那個本事讓你可以無視禮數。”
她低着頭,揪着衣角,沒有說話。
元獻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裡,輕聲問:“葵妹妹,我想抱抱你,可以嗎?”
“我、我……”她偷瞧他一眼,一時竟不知如何拒絕了。
元獻便當她默認了,挪近一些,輕輕将她抱住,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又道:“我未想拘着你,我隻是擔憂你,怕你挨了壞名聲,到時要受罰。我心儀你,我不是已說過許多遍了嗎?”
她有些慌,雙手舉着,擡也不是,放也不是,心跳得越來越快,幾乎要從心口直接蹦出來了:“我、我……”
她不喜歡他啊,她很讨厭他的,她欺負他那麼多回,就是想要他知難而退啊,他怎的還越挫越勇了呢?肯定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我、我……”但她這張破嘴怎的就張不開、不好使了呢?
元獻又道:“我在考場裡待了三日,三日不見,你便沒什麼要問我的?”
“我……”她不知自個兒如何了,忍不住要接他的話,“那你、那你,你考得如何?”
元獻揚起唇:“還不錯,應當能考入一等,第幾名便不确認了,也算是有些臉面能跟祖母和姨母提親了。”
“什麼、什麼……”什麼就要提親了!
元獻打斷:“這幾日還真是有些冷了,考場裡又不遮風,白日裡還好,還有些日光能照進來,晚上便是冷得人直打哆嗦。”
“噢、噢。”
“你不問問我,休沒休息好?有沒有着涼受寒?”
“你有沒有着涼?”她跟個木頭似的,學着問。
元獻笑着答:“多虧了姨母送來的厚衣物,我并未受凍,晚上還休息得極好。”
阮葵腦子已不會動了:“噢。”
“他們買闆栗糕應當回來了,我去瞧瞧。”元獻松了手,往後撤了撤,微微推開車窗,對上荷生的視線,沖他點了點頭。
荷生立即會意,加快了些步伐,快步回到車上:“買回來了,還是熱的。”
元獻接過,雙手捧到阮葵跟前:“葵妹妹趁熱嘗一塊兒。”
她不想吃的,手卻止不住伸過去,拿了一塊兒,塞進了嘴裡。
往後元獻未再和她說話,她也未再多說,也不往窗外好奇,隻是垂着個頭,不知在想什麼。
到了園子,下了車,一路走回院中,還是那副丢了魂兒的模樣。
藕香湊過去輕聲詢問:“小姐這是怎的了?”
她抿了抿唇,低着聲兒答:“方才你們去買闆栗糕,他在車上抱我了。”
“然後呢?”藕香倒不擔心元獻會做出什麼太過逾矩的事來,語氣還算鎮定。
“他、他……”阮葵越說越委屈,聲音都哽咽了,“他會法術,我要拒絕他的,可如何也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