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葵他們坐在車裡都要被喊破耳朵了,更别說外面的人了,那荷生還一路喊一路跑,直奔上馬車來。
瞬間,隔着馬車,阮葵似乎都看見一張張來看戲的臉。
“鎮定些。”元獻輕聲道,“你快将人耳朵都喊破了。”
荷生這才閉了嘴,撓着頭坐下,不好意思道:“我這不也是激動嗎?我便是一萬個肯定少爺能中,也沒想過少爺能得案首啊。這可是第一名啊!第一名!”
“知道了知道了!”阮葵瞥他一眼,“全徐州城都知道了!弄得像你中了秀才一般。”
元獻忍着笑,道:“他是太激動了些,不過一個案首而已,不算什麼。”
“你好不可一世!”阮葵又瞥元獻,“不就是、不就是……”
她說不出來,案首好像真挺厲害的。
“唉!”她重重歎息一聲,支着腦袋,憂愁地看着窗上的镂空花紋,“祖母和母親又要說要我向你學習的話了。”
有外人在,元獻不好打趣,隻道:“你便當做聽不見就行了,況且,各人有各人的好,我捏泥人就比不過你。”
“也是。”旁人覺得捏泥人是不務正業,阮葵不覺着,還有些得意,“你捏的泥人的确沒有我捏的好。”
元獻低頭笑了笑,又道:“正事也算是了了,這會兒還不晚,不如去吃些點心再回去?”
“什麼點心?”阮葵雙眼立即明亮不少。
藕香還來不及笑呢,趕忙道:“小姐今日出來都是磨了許久,可不能再出去玩兒了,若是被幾位長輩知曉,恐怕又沒有好臉。”
“隻在廂房裡吃,不會被旁人瞧見,若真被知曉了,便說是我今日開心,非要拉着妹妹出去坐坐,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元獻不緊不慢道。
“這、這……”藕香是劉夫人指給阮葵的,平日裡管教小姐兩句也不算什麼,可與元獻來說,她不過是個外人,倒不知如何勸了,給荷生使了好幾次眼色,偏那荷生跟沒瞧見似的。
元獻已指揮車往前去了,走到半路卻停下,推門一看,竟是自家的小厮。
藕香稀奇問:“你做什麼攔自己的車?”
小厮不解釋,先笑着朝元獻作了好幾個揖:“恭喜少爺,賀喜少爺,喜中案首,少爺這往後定是前途無量啊!”
“多謝你。”元獻回罷,朝荷生看了眼,荷生立即拿了賞錢塞到小厮手裡。
小厮收了錢,又是作揖又是道喜,好半晌才靠邊站了站,道:“老祖宗那邊也得了信兒了,讓小的來接少爺回去,去她老人家那兒用午膳呢!”
“祖母費心。”元獻颔首道,“可……”
“你去與老祖宗回話,我們這就回去,讓老祖宗不必等着。”藕香打斷,打發了小厮,朝車裡又道,“吃點心何時都能吃,老祖宗好不容易叫一回,若是不去,不好。”
阮葵也勸:“是啊是啊,父親最重孝道,若是知曉咱們去吃點心,不去祖母那兒吃飯,肯定是要罰我們的。你還是别貪嘴了,趕緊去吧。”
元獻忍住笑:“好,那便回吧。”
阮葵松了口氣,往後一靠,懶洋洋道:“不過我就不去了,祖母沒喊我。”
“您以為老祖宗不知曉您和少爺一塊兒出來的嗎?小厮也都瞧見了,您得和少爺一起去回話才是。”藕香低聲勸。
阮葵皺了眉頭,氣得直喊:“他剛得了案首,正是風光的時候,我跟他一塊兒去,兩廂一比,祖母他們定又要說我一頓,我去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嘛?我才不去。”
說罷,她便朝外頭吩咐:“一會兒先送我回北園,等我下了車,你們再送元獻去祖母那兒。”
車夫自是不好駁斥,藕香也沒有再攔。
車到了北園停下,阮葵立即便跳了下去,擺了擺手,匆匆跑了。元獻一直從車窗瞧着她,她一次也沒回過頭。
荷生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連我都瞧出來了,葵小姐怎的還瞧不出來呢。”
“她還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