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約人的理由,周拾秋也替他想好了,就說是何洲的小舅舅出院慶祝會訂在了皆來食,何洲想起清悅的研究方向是餐廳經營,便求了兩個名額一起去。
而這頓大餐的消費,自然由何洲來買單。
【何洲:小舅舅也去?】
【烏鴉:對啊,免得你意圖過于明顯,直接被拒。】
周拾秋答得小心翼翼,畢竟她藏了私心。
一方面是借了庾林的身份才敲定這件麻煩事,她得還個人情,請庾林吃飯;另一方面是庾林不出場,店主恐怕不會讓他們進店,畢竟這場交易本就涉及庾林的定制仿生人生意。
【烏鴉:怎麼了?這個方案你不滿意?】
【何洲:不是,你的方案我很滿意,隻是小舅舅能同意嗎?他恐怕不太願意去那裡……】
見何洲欲言又止,周拾秋立馬意識到,何洲知道點内情,趕緊趁機打聽。
【烏鴉:你是說你小舅舅認識皆來食的店主?】
【何洲:嗯,店主呂鴻遠,遠叔,小舅舅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烏鴉:你幹嘛不早告訴我,有内部關系還愁不能預約?】
【何洲:唉,一言難盡,以前是沒問題,現在嘛……】
【烏鴉:現在怎麼了?】
【何洲:遠叔有個妹妹,呂筱晴,跟小舅舅青梅竹馬,兩年前意外身亡,後來小舅舅好像跟遠叔鬧得不愉快,斷了聯系,我哪兒好意思去求人情。】
周拾秋想起在餐廳櫥窗裡看到的微觀造景,那裡面的三個小人,或許就是庾林和呂家兄妹。
莫非呂鴻遠想要定制的仿生人,就是他妹妹?
而呂筱晴似乎與庾林有感情糾葛。
一瞬間,周拾秋想起了那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仿生人服務生,心中疑惑更甚。
呂鴻遠做這麼多仿生人幹嘛呢?
【何洲:所以我說小舅舅可能不願意去,那你這方案就行不通。】
【烏鴉:放心,你小舅舅已經同意了。】
【何洲:真的假的?兄弟,你可真牛!】
周拾秋應付着何洲的吹捧與感激,心裡卻叫苦不疊。
她好像将這個謊越撒越大了,誰都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如何,又都成了組成這盤棋局的棋子。隻是不知明天,這些棋子會不會不受控地毀掉整盤棋局。
跟何洲交代完畢後,周拾秋又打了個電話,因為這場戲的演員還未備齊。
第二天上午10點,周拾秋開車,載上齊绮,往自由區開去。
為了不引人注意,二人又換上了理想者的裝扮。
抵達醫院後,周拾秋又給庾林打了個電話,催促他下樓出發。
等了好一會兒,庾林才慢吞吞地出現,一如既往,圍巾裹面,手戴一雙黑色皮手套,每當有人與他擦肩而過,他都會下意識地往邊上閃避。
周拾秋輕輕歎了一口氣,迅速下車,打開後座車門,然後拉住庾林胳膊,一把将人推進車裡,關上門,回到駕駛座,發動汽車。
整套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就像演練了許多遍的綁架一般,成功接上庾林,向目的地駛去。
等周拾秋停好車,帶着齊绮和庾林站在皆來食院門外時,庾林的臉都綠了。
然而這份“驚喜”還沒有完。
今天那個叫曉風的女服務生并不在院門旁,寫着“本月不見客,勿擾!”的木闆孤零零地倚在牆邊,四周仍然有不少不死心者在張望,除此以外,院門外還出現了幾張熟面孔。
他們分為兩個陣營,分站在院門兩邊,一邊是何洲和清悅,另一邊是楚君和同部門的兩位女同事。
楚君和兩位女同事一見到庾林,羞澀地上前打招呼,何洲一臉驚恐,連忙出手阻攔,将自己化作栅欄。
庾林沒有理會公司員工的熱情,有些頭疼,扶着額頭,低聲質問:“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周拾秋尴尬地笑了兩聲,逃避着庾林想要殺人的眼神,跟主持人一樣,大方走到最前面,拍了拍手,吸引衆人注意,清清嗓子。
“感謝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參加我們庾總監的慶祝宴,廢話不多說,我們趕緊進去吧。”
說着周拾秋按響了門鈴,一時間,附近所有人的視線都向院門聚集。
不一會,院内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院門咯吱一聲被推開,紮着兩個麻花辮的姑娘從門後探出頭來,視線掃視一周,最後落在了庾林臉上。
這個周拾秋分不清是誰的女服務生,沖着庾林嫣然一笑,調皮地沖他招招手,然後敞開門,站到一旁,将手臂往一側展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嘴裡甜甜說道:
“小林哥的客人們,請進吧,歡迎光臨皆來食,祝各位有一段美妙的用餐時光。”
周拾秋沒有立馬進入,而是讓到一旁,示意其他人先進門。
楚君見狀,十分有眼力見兒,立馬招呼庾林先走。
庾林卻冷漠地搖了搖頭,輕輕揮了揮手,面色陰沉,一副不願進門的表情。
三位職員低頭躲到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誰都能看出庾林心情不悅。
何洲一臉詫異地望向周拾秋,有些看不懂如今的局勢。
周拾秋心頭一緊,擔心庾林鬧脾氣,直接轉身離開,吓得她趕緊跑回庾林身旁,暗中拽住庾林的袖子,悄聲勸道:“來都來了,你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一擡眼,撞上庾林玩味的眼神,仿佛在說:“如果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