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庾林,周拾秋就是想用強也不行,隻能耐着性子,好聲好氣勸說:“我是真心想請你吃頓飯,你不會真打算走吧?别啊,我好不容易預訂的位子。”
庾林瞥了一眼四周,輕哼道:“請我吃飯?那這些人是?”
“人多熱鬧嘛,慶祝你出院。”周拾秋厚着臉皮,強詞奪理。
“我怎麼不知道我出院了?”庾林不客氣地拆穿。
“呃……提前預祝?”周拾秋找補。
二人僵持不下,四周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
雖然聽不到二人在說什麼,但憑借察言觀色的能力,三名職員也意識到問題。他們私下以眼神交流,像是犯了錯,擔憂着今後的前程。
其中一名稍微年長的女職員忍不住開口,試圖先撇清關系:“總監,昨天周秘書說要給您辦慶祝宴,讓部門裡派兩三個代表出席,我們還以為您知情,真不知道這是周秘書私自決定的事。”
另一位小年輕不谙世事,雖覺得甩鍋不厚道,可聽别人說過,庾總監是公司裡最不能得罪的人,也隻好附和前輩的話:
“周秘書大概也是好心,隻是做事不謹慎,沒想到先跟您請示。”
楚君是昨天接到周拾秋電話的人,其他人也是他聯系的。
當時在聊天群裡說了這個事,就這兩位女同事響應得最激烈,他才最終決定帶她們一起來。
可現在看來,這決定似乎有誤。
她倆将自己撇了個幹淨,髒水卻全往周拾秋身上潑,又不是周拾秋逼她們,說到底,還不是巴結領導的意圖在作祟。
楚君實在不忍心落井下石,卻也不願意當出頭鳥,一陣糾結後,終是沉默。
何洲見情況不對,高聲嚷嚷:“小舅舅,都到門口了才說不進去,這讓我們周秘書面子往哪兒擱?”
聽到被點名,周拾秋汗流浃背,自己似乎突然被推上了焦點位。
她氣惱地瞪了一眼身後的幾人,他們都等待着庾林表态。
庾林會顧及她的面子嗎?
不會!
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夥,純粹給庾林遞上了一把刀。周拾秋仿佛已經感受到庾林渾身散發的惡意,或許下一秒,庾林就會不留情面地轉身離開。
暗中拽住庾林袖子的手更緊了,周拾秋甚至想動用異能,可惜對庾林無效,隻能愁着一張臉,思考着該如何對付庾林。
沒注意用力的方向,外套險些被周拾秋拽得滑落肩膀,庾林一驚,匆忙壓住肩頭。
看着周拾秋咬着手指甲,暗自盤算的模樣,庾林微微揚起嘴角,輕輕打落她的手,也自然打斷了她的思考。
周拾秋感覺被冒犯,蹙着眉,擡眼瞪向庾林。
“誰說我不進去了?我不喜歡走前面,你們先進。”
庾林突然開口,漫不經心的聲音打消了在場所有人的顧慮,他低頭似笑非笑地凝視着周拾秋,“秘書小姐的心意,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
此話一出,方才撇清關系的人瞬間成了小醜,努力用微笑掩飾着臉上的尴尬。
楚君站出來緩和氣氛,“怪我沒有眼力見兒,那我們先進去了。”他恭敬地向庾林請示後,便推着兩位女同事往院裡走。
年長的女職員處事老練,邊走邊開啟恭維與客套模式:“我們都沾了庾總監的光,這家店我老早就想試試了,一直沒有機會。”
“對呀,謝謝庾總監。”
另一個小年輕不甘人後,随聲附和,聲音甜得膩人。
清悅這個名義上前來蹭飯的女大學生,此刻不好默不作聲,于是帶着些拘謹向庾林道謝:“感謝庾先生能允許我這個外人參加聚會。”
何洲一下就不高興了,明明是自己出錢,好處卻讓小舅舅占盡。他苦着一張臉,用身體擋住清悅的視線,将人往院裡請,嘴上嘟囔着:
“唉,我們又不是他員工,别管他,進去看看吧。”
不過片刻功夫,門外就隻剩周拾秋、齊绮和庾林了。
皆來食四周圍觀的人又開始眼紅,在嫉妒的話語爆發前,周拾秋趕緊拉着齊绮和庾林進了門。
漫步在院中,庾林低聲暗諷:“你的驚喜最好到此為止。”
“沒了,沒了,我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天天坑你嗎?”周拾秋眨眨眼,展示着人畜無害的一面。
就算真有坑,也不可能現在告訴你。
等這頓飯吃完,誰還管你跟店主的糾紛啊!
周拾秋暗自打着如意算盤,每當想起庾林就是五年前那個人質,她所剩無幾的愧疚與良心就會被幸災樂禍吞噬。
正當她以為此事就此翻篇時,庾林冷不防又提出疑問:
“想在這家店吃頓飯可不容易,不知烏鴉小姐又用了什麼手段?”
周拾秋目光遊離,支支吾吾半晌,索性指了指前方尚不知情的何洲,道:“多虧了你的好外甥。”
“小洲?”庾林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