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9點,周拾秋拖着疲倦的身子起床,出門到附近早餐店點了豆漿油條。
正當她睡眼惺忪地坐在店裡吃早飯時,一個毫無邊界感的客人突然在她對面坐下。
周拾秋還未完全清醒,隻覺心頭煩躁,轉頭看了一眼周圍。
店裡吃飯的客人并不算多,還留有幾張空桌。
正常情況下,有空桌,誰會願意與人拼桌啊?
心裡直犯嘀咕,周拾秋甚至懶得看那人一眼,端起碗和盤子就想換一桌。
然而她剛站起身,那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強行将她拉回座位上。
一瞬間,周拾秋徹底清醒了。
她眼帶怒火,擡頭怒瞪對方,問候人的話剛到嘴邊,就徹底傻眼了。
對面的男人穿着被打理得不留一絲折痕的西裝,眯着細長的眼睛,帶着職業微笑,用清亮的嗓音問候道:“早上好,周小姐。”
紀骞宏就這麼大搖大擺出現在她眼前。
周拾秋震驚得一時說不出來話。
紀骞宏見狀,動作溫柔地放開周拾秋的手,聲音溫和地點了和周拾秋一樣的豆漿油條,一副閑來無事的模樣,用油條攪了攪豆漿,然後咬了一口,一臉享受地贊了一聲“味道不錯”。
周拾秋下意識環顧四周一眼,才想起昨晚讓褚成舟幫忙申請儀器去檢測庾林身上是否有詛咒存在,因此暫時沒有進研所的人在她這兒盯梢。
大概是注意到周拾秋警覺的模樣,紀骞宏溫柔一笑,“周小姐别緊張,是百泉讓我來找你聊聊。”
“哼,你不怕我直接把你扭送進研所嗎?”周拾秋冷笑。
“怕,當然怕,周小姐的實力可是得到過百泉認可。”紀骞宏嘴上說着害怕,可表情全然沒有膽怯的味道,“不過我覺得周小姐應該不會這麼做。”
“哦?是嗎?”周拾秋藏起鋒芒,想聽聽他會說什麼。
紀骞宏一臉笃定地回答:“和我同歸于盡,周小姐應該沒這麼傻吧?”
這個答案多少讓周拾秋有點失望。
百泉還是不夠了解她,不知道她為達目的,甚至可以出賣自己。
聽了紀骞宏的話,她稍微放下心。至少可以證明,對于她與褚成舟聯手之事,百泉等人還不知情。
是啊,誰能想到她會瘋狂到與進研所聯手,不惜暴露自己呢?
“呵,你說的對。”
周拾秋随口應了聲,繼續不動聲色地吃早餐。
她沒表現出急切,紀骞宏也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在讓人有些窩火。
就這麼吃完一頓飯,周拾秋起身要走,紀骞宏又毫無邊界感地跟了上來,一路跟她回到了花店。
周拾秋沒有開燈,進門走了幾步站定,目光強勢地盯着紀骞宏,“這麼膽大來見我,不怕有進研所的人在監視我?”
紀骞宏毫不生分地在花店裡踱着步,帶着點奉承的口吻道:“周小姐這麼聰明,肯定不會輕易将自己暴露在進研所的視野裡,連我都不知道周小姐借用了齊小姐的賬号做危代人,進研所又怎麼可能查得到呢?”
過于自信的發言,讓周拾秋莫名想笑,但她強忍住笑意,沒有暴露真實想法。
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周拾秋語氣冰冷:“哼,百泉應該明白,我無意與你們同流合污。現在進研所的注意力鎖定在庾林身上,你們還能拿什麼威脅我?”
其實說這句話時,周拾秋挺希望能将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家人和齊绮身上,這樣一來,他們會在不知進研所早已布防的情況下,落入她設下的圈套。
然而,紀骞宏的回答讓她的希望落了空。
“嗯,的确暫時動不了庾先生啊,真可惜。”紀骞宏嘴上說着可惜的話,表情卻不然,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昨晚我們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紀骞宏的話讓周拾秋心頭莫名一緊,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硬拽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見她沉默不語,紀骞宏又笑嘻嘻地繼續說:“庾先生住院真頻繁,好像天生身體就不好。”
“是又怎樣?”周拾秋的唇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紀骞宏眼底浮現出意義不明的笑意,聲情并茂地向周拾秋傾訴:“基于對庾先生病情的關心,我送百泉到庾家走了一趟,拜訪了庾先生的父親。”
聽到這句話,周拾秋的擔憂中又參雜了一絲好奇,“你們如何做到的?”
紀骞宏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炫耀一般,豎起手掌,在五指張開的瞬間,手掌前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
這一次,黑洞沒有将紀骞宏整個人吸進去,而是像是火焰燒穿了一幅畫,并在畫上留下一個焦黑的窟窿,而焦黑的痕迹不斷向四周擴張。
不過片刻功夫,那個黑洞變得跟臉差不多大。
周拾秋謹慎地挪了挪步子,調整視角,竟在黑洞中看到了全然不同的景象,百泉正在黑洞的另一邊,朝着她揮着手。
就像是一把火燒穿了兩個時空。
看到周拾秋臉上驚訝的表情,紀骞宏滿意地收斂了異能。
黑洞憑空消失,房中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紀骞宏不忘貼心地解釋:“想必周小姐已經知道了,我的異能是空間轉移,隻要在接觸過的人身上留下錨點,我就可以自由連接那人所在的空間。”
經他提醒,周拾秋想起,庾林的父親曾暗中以庾林的名義簽署過生命協議,自然可能與紀骞宏接觸過。
因此,直接開啟空間通道,送百泉去見庾林父親也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百泉又變成誰去騙人?”周拾秋陰陽怪氣地問。
紀骞宏并不在意她不善的口吻,笑眯眯地坦白:“自然是庾雙。”
心跳猛然加劇,一些答案呼之欲出,周拾秋隻能故作鎮定,問:“然後呢?你們查到了什麼?”
紀骞宏的笑愈發放肆,“以前我隻聽說,庾先生這個人不好相處,甚至厭女,沒想到别有内情。啧啧啧,真可憐,怎麼有人會因與異性接觸而命懸一線呢?”
紀骞宏的眼中沒有同情,隻有幸災樂禍。
在他看來,拿捏了庾林,也就拿捏了周拾秋。
“呵呵,所以喃?你是覺得你們可以突破進研所的封鎖,還是覺得我不會像上次那樣對你們動手?”周拾秋依舊在硬撐。
其實她心裡清楚,庾林的弱點暴露,也就意味着她的弱點暴露了。
很快,紀骞宏的話就徹底打消了她僥幸的想法。
“進研所能守護一個普通人到何時呢?周小姐又怎麼敢确定,危機管理局的手環永遠會戴在庾先生手腕上呢?這世上,可從不乏意外。”
妥妥威脅的話。
周拾秋的心情很糟,她想現在就幹掉紀骞宏這個令她不快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