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理智在耳邊勸誡:死一個紀骞宏就能結束一切嗎?百泉呢?百泉身後的人呢?
是的,如果她不将這夥人一網打盡,危險永遠都會存在。
她不能冒險。
周拾秋低頭輕聲笑了起來,在紀骞宏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她妥協一般回道:“你們赢了!”
話音剛落,紀骞宏的臉上便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手掌豎立,五指張開,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再次出現。
紀骞宏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邀她一同離開。
“等等。”周拾秋腳下未動,出言叫住他,言辭堅決地說,“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紀骞宏的表情帶着一絲不解,還有幾分懷疑。
周拾秋讪笑:“既然你們能用庾林威脅到我,以後進研所也能如此,庾林這個軟肋不先解決,你放心我加入嗎?不怕我随時跳反?”
“呵呵,沒了軟肋,你不更好跳反嗎?”
與百泉不同,紀骞宏并不信任周拾秋,所以百泉采用勸說和洗腦,而他采用威脅。他大概想将庾林作為控制周拾秋的棋子,周拾秋自然不會讓他得逞。
“我要合作的人不是你,回去告訴百泉,想要我加入,需要讓我看到你們的實力與誠意。”周拾秋淡定地靠在櫃台上,似笑非笑地說道。
“什麼意思?”紀骞宏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周拾秋隻是嘴角露出一絲冷漠的笑,故意擺出目中無人的姿态,伸手從櫃台裡拿出紙筆,低頭寫了幾個數字。
将寫着數字的便簽紙塞進紀骞宏手裡後,周拾秋才淡然說道:“如果她不怕冒險,就打電話給我,到時候我自會告訴她需要做什麼。”
說罷,周拾秋一臉不屑地沖紀骞宏揮了揮手指,轉身便頭也不回地朝樓上走去。
身後逐漸靜默,紀骞宏随他的空間黑洞憑空消失。
周拾秋松了一口氣,靠牆滑坐到台階上。
就在剛才,她臨時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如果順利,一切都會結束。
她隻希望百泉沒那麼謹慎,也沒那麼愛惜羽翼,如果他們夠團結,對她沒那麼執着,她還真不一定能将這夥罪犯一網打盡。
“百泉,你會怎麼選呢?”
周拾秋一臉淡漠,心中仿佛生出無數黑色的荊棘,将她一步步拉入深淵。
如同五年前一樣,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可這世上總有人要跟她過不去。
她确實不應該有軟肋,那隻好将知道她軟肋的人全部除去。
周拾秋一點一點陷入了陰暗的想法裡。
正當她蜷縮在樓梯間,思考着惡毒的計劃時,手機鈴聲将她暫時從黑暗中拉回。
接起電話,對面傳來庾林充斥着陽光暖意的聲音。
庾林:“醒了?”
周拾秋:“嗯,剛吃過早飯。”
庾林:“我剛做完檢查,一切都好,再觀察幾天應該就能出院了。”
周拾秋:“想我接你出院?”
庾林:“嗯,但不行,進研所一時半會不會走。”
周拾秋:“知道還說這些?”
庾林:“想聽聽你的聲音。”
周拾秋:“我們高冷的庾總監什麼時候變成粘人精了?”
庾林:“是啊,該怪誰呢?”
周拾秋:“哼,如果要怪我,我肯定翻臉,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庾林:“嗯嗯,怪我。”
周拾秋:“這還差不多。”
庾林:“出院後我打算搬到禁仿區住,好心的烏鴉小姐願意收留我嗎?”
周拾秋:“啊?我哪有房間給你住。”
庾林:“你的房間不可以嗎?”
周拾秋:“你、你、你想什麼呢!誰要跟你一起睡了……”
庾林:“嗯嗯,你不想,是我想。”
周拾秋:“啊啊啊啊……你閉嘴!”
庾林如今似乎有了新癖好,總以調戲她為樂,讓周拾秋又羞又怒。
聽周拾秋一通數落後,庾林總算收斂起開玩笑的心思,沉聲告訴周拾秋,當初說的入贅不完全是玩笑,他确實有搬到禁仿區的想法。
當然,他要面對的問題還有很多,比如如何依靠在禁仿區根本起不了作用的仿生人設計手藝營生。
這些現實的問題他都在思考,之所以現在告訴周拾秋這些,隻是希望周拾秋不會因為庾雙說的話産生動搖。
而且,現在還有進研所監視着他,估計短時間内沒法實現這個想法。
畢竟,他不能将進研所的人引到周拾秋身邊。
對于他這些深思熟慮的想法,周拾秋隻是以調侃的方式,取笑他想得太遠了些。
庾林:“反正現在躺在床上無事可做,不如提前思考。”
周拾秋:“那你慢慢想,我得開店賺錢去了,萬一哪天你真失業,我不得養你嗎?”
庾林:“看來在烏鴉小姐心裡,我已經比錢重要了。”
周拾秋:“才怪!”
話題就此終止,周拾秋以開店為由,催促庾林挂電話。但挂電話前,庾林又反複提醒周拾秋戴好手環,如果遇到進研所,至少能靠裡人格啟動躲過檢測。
周拾秋感覺那晚後,庾林對她格外緊張。
沒問緣由,周拾秋向庾林保證手環不離手後,便挂斷了電話。
庾林來禁仿區住嗎?
如果她還有未來的話,确實是個不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