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方的信任度已提升,當前為:70%”系統的聲音在意識空間裡響起。
兩名守衛從陰暗處走出了,上前解開審訊椅的鎖扣,将已經不省人事的“岺将軍”拖出了審訊室。
楚筱筱克制着自己不去看他,轉身回到了觀察室。
觀察室裡,柏毅依然在坐着,手邊多了一杯剛泡好的熱茶。大災變之後,茶葉這東西成了稀缺物資,但是對于軍方副統領來說,這依然是他們的日常。
楚筱筱摘下耳麥随手交給程禮,在柏毅身旁站定。
柏毅沒擡眼皮,隻是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确定了?”
楚筱筱知道他是問那位“岺将軍”的身份,沉聲應道:“義兄确實不在了。”
她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壓抑着自己的悲痛。柏毅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低頭抿了口茶。
“可惜了,”他放下茶杯,“散修,沒有武器,是個沒什麼價值的外來者。”
他站起身,觀察室的人都下意識站直了身體。
柏毅:“既然沒什麼價值,那便直接送到聖教廷吧,看看他們能不能榨出什麼東西來。”
他環視衆人:“你們誰去送一趟?”
安靜,無人說話。
所有人都垂下了眼睛,不敢去看柏毅副統領,甚至不敢彼此交流眼神。
楚筱筱自然明白大家都在緊張什麼。按照蕭露的記憶,這個世界的三方勢力貌合神離,彼此間看上去是合作共管,其實都以自己的利益為上。按照三方的約定,當出現外來者時,不管是哪一方先找到的,最後都需要交給聖教廷進行“摧毀”,因為聖教廷号稱掌握了讓他們徹底死亡,并且“無法回歸”的能力。
然而,送去聖教廷的路上會經過一片飛地,這裡資源匮乏,流民聚集,雖然号稱三方統管,其實三方對這個沒什麼油水還很麻煩的地方都不上心。于是,“平權聯盟”這樣的流民反抗組織便在這裡盤踞,前陣子岺将軍帶人将他們剿滅了大半,整個飛地也被燒成了人間煉獄。
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那些反抗者并沒有死絕,他們隻是藏了起來。如今若想押送“岺将軍”通過那裡前往聖教廷,必然會遭遇那些藏匿者的襲擊,雖然激烈程度不好判斷,但是他們對軍方的恨意卻可以想象。
他們不像那些與軍方共同生活在鷹城裡的原民,鷹城的原民已經被徹底馴化,自我認知就是蝼蟻,是可以被随時抛棄的存在。
他們接觸過外來者,甚至他們中可能還存在有外來者。那些外來者的思想已經深深地影響了他們的認知,讓他們覺得,自己也可以與軍方、公司、以及聖教的人一樣,生而平等,擁有同樣的生存權利。
所以一支幾十人的護送隊伍路過飛地,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就算有驚無險地過去了,把人送到聖教廷時,至少要有一位上校軍官親自将人送到教廷手上。
但是這麼多年,送去聖教廷的外來者也有不少,每次去送人的那位上校,都有去無回。
有人說他們被聖教感召就此留了下來,但是蕭露的記憶裡,她和義兄岺将軍有過一次對話,岺将軍當時說,那些軍官可能都被聖教廷弄死了。因為聖教廷内部有着不可靠人的秘密,他們不允許任何進來的人活着離去。
觀察室内,沒有人說話。柏毅重重地歎了口氣,擡眼看向楚筱筱。
“蕭露啊,”他溫和開口,“我聽說,聖教廷有一種功法,可以将人的靈魂抽離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