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追着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有一種濃濃的孤獨感籠罩着他——那種跟随我多年的,再熟悉不過的感受。
那個瞬間,看着人群中的他,我好像在看另一個自己。
這時一陣涼風吹過,打斷我的思緒。我快走兩步追上他,一起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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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酒店,我在按摩浴缸裡泡個澡,然後滾進被窩睡了個昏天黑地的好覺。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畢去餐廳,趙海北和祁連坐在靠窗的位置。趙海北穿一件駝色羊絨大衣,系一條紅藍格子圍脖,看上去心情比昨天好一些。
他已經吃完早餐,正在笃悠悠地喝咖啡。祁連坐在他旁邊,早飯才吃了一半。
“兩位哥,早啊。不好意思我起晚了,”我對他兩打招呼。
祁連笑說:“不晚,我也想晚點起床,他不讓。”
我說:“哎喲喂,這一大清早的就給我喂狗糧,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祁連有些難為情地笑起來。趙海北卻沒有一點反應,我猜測他壓根沒聽懂我這句話的意思。
我端着盤子到取餐區取早餐。這家酒店的取餐區特别豪華,裝食物的盤子都是鍍金的,每樣食物還會标明出産的農莊或者空運地。我看了一下,90%的食物都是現做或是今早運來的。
我拿好食物回到桌邊,祁連已經吃完早飯了。我一邊吃一邊問對面倆人,今天準備去哪裡玩。
趙海北說:“這裡有幾個地方還可以。奧斯丁故居,皇家新月樓,還有個古羅馬人的澡堂子。你們想去哪個?”
“這幾個地方,離市中心都很近嗎?”祁連問。
“應該是吧,”趙海北看看他:“怎麼了?”
祁連吞吞吐吐地解釋了半天,原來有個大一的學妹托他到巴斯市中心的Lush(護膚品牌子)店裡代買幾樣護膚品。他怕時間來不及,想在上午把這項光榮任務完成後,下午再痛痛快快玩。
趙海北聽完一言不發。祁連隻能尴尬地撥弄盤子裡僅存的炒蘑菇和烤番茄。
這時方月也來了。她看了我們一圈說:“你們都吃完了?我又是最後一名。”
我一邊給方月倒橙汁,一邊安慰她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近距離看,方月化了個精緻的妝,牛奶般的皮膚,睫毛彎彎的,越發烘托出她那雙欲說還休的大眼睛。
她穿了一條玫紅色羊毛短裙,配一雙鹿皮長筒靴。有一截雪白的肉露在外面。
“你這樣穿冷嗎?”我看看她那塊已經凍的發青的大腿肉,問她。
“一點也不冷。我在哈爾濱冬天都這麼穿。”她三下五除二把早飯扒完,問我們下一步去哪兒。
趙海北淡淡地說:“先去店裡幫祁連學妹把東西買了吧。”
我們三個都表示同意。走出酒店,我們順着手機地圖指引找到了聯合路上的Lush店鋪。
這家店才剛開門不久,裡面人已經很多,幾個服務員東竄西跑,連完整的話也說不了幾句。
祁連隻能一邊給他學妹打電話一邊自己研究架子上的産品。他問那個女生要哪一款沐浴露,對方讓他把所有産品的功效和配料都報一遍。
祁連隻好把架子上的每一瓶沐浴露拿下來,把上面花花綠綠的廣告詞念給他學妹聽。有時碰上不認識的單詞,還向我和海北求助。
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小時。趙海北有點不耐煩,跑到店外抽煙。我陪方月在附近的鞋店裡逛。
她試了好幾雙高跟鞋。在試最後一雙時,趙海北抽完煙,面無表情地走到我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