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髒猛地一顫。
原來趙海北和安德烈竟然有這樣一層關系!!
兩人都不說話,周圍安靜得讓人心慌。我緊緊抓着樓梯,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過了一會,安娜又開口:“爸爸媽媽把他送去美國念大學,為的是讓他換個新的環境,認識一些...新的人。但是誰想到他會跑去非洲那種地方,還說要長期發展。那裡有什麼可發展的?爸媽都急瘋了,他們讓我勸他,可是他根本不聽我的。我想,也許你可以幫我改變他的想法...Frank,算是我求你。你願意幫我一次嗎?”
海北再次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和安娜都離開原地了,他的聲音才傳過來。
“對不起,安娜,”他說:“我想我改變不了他。”
過了片刻——
“而且,我也不想改變他。”
又是一陣窒息的安靜,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安娜臉上那種極度失望的表情,以及趙海北無法撼動的冷漠。
過了片刻,我聽見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大大松了一口氣,等他們腳步聲徹底小時後才踮着腳走進花園裡。
在我們享用下午茶的地方,祁連和方月正在和安娜告别。海北也在和泰勒先生說話,臨走前還俯身拍了一下托比的腦袋。
安娜一直把我們送到門口。臨别時,她緊緊擁抱了一下海北。
“再見,Frank,”她的聲音有一絲絲傷感:“以後多來看我和托馬斯。”
“我會的安娜,”海北輕拍幾下她的背部:“謝謝你的招待。”
我們四人離開美術館,又去附近的景點轉了幾圈。一路上海北和祁連都不怎麼說話,特别是祁連,看上去心事重重。
倒是方月興緻不錯,常常找海北聊。隻是她有時候看起來心神不定的樣子,和平常我認識的她不太一樣。
我們一路閑逛,直到皇後廣場附近。那裡恰巧在舉辦一個規模不小的周末集市,大概有一百多個商家在街中央搭起臨時鋪子,賣五花八門的東西,什麼鮮花,蔬菜,古董,衣服,應有盡有。有的鋪子被老闆裝點得花花綠綠,看上去特别亮眼。
我們幾個在集市裡東轉西轉打發時光,突然發現趙海北不知哪裡去了。我和祁連猜測他可能落在後面,一起返回去找他。
果然沒走多久,方月在一個珠寶攤旁邊看見了他。他正在和一個攤位的老闆拉扯。我們走過去聽了會,原來趙海北看上了攤位上的一支古董胸針,但那攤主說那支胸針是展示品,不對外出售。海北不死心,一直勸說老闆賣給他。
我湊過去看,那是一支金紅相間的胸針,被雕刻成一枚嬌小的銀杏葉,枝蔓上刻着細碎的鑽石,葉子上裝點了十幾顆石榴籽大小的瑪瑙,的确非常漂亮。
趙海北纏着那老闆,不斷擡價說要買它。老闆到後來也有點煩了,直接揮手趕我們走開。
祁連見老闆态度堅決,也在邊上勸趙海北放棄。海北看上去很不情願,又僵持了好一會,看實在說服不了老闆,才悻悻随我們離開。
我們四個在吵吵嚷嚷的集市裡走着。祁連落後幾步,不停和别人打電話。趙海北走在我邊上,看上去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我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伸手碰一下他的手臂。他轉過臉來看着我。
“還在想着那根胸針?”我問他。
他眼神動了動,但沒開口。
“話說,”我忽然想到什麼:“那胸針是不是對你有什麼特别的意義?“
他想了想,說:“沒有。”說完繼續向前走。
我幹脆也閉上嘴巴,安靜地走在他旁邊。
走了一會,他突然又說:“我奶奶以前有一根胸針,和剛才那根胸針挺像的。以前她經常别在身上,後來不小心被我弄斷了。我本來想買一根類似的再送給她。”
“這樣啊,”我說:“可惜那老闆太不上道了。”
“算了,”他把手插進口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