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羽,你說像我媽媽這樣,為了所謂的愛情承受這麼多委屈,值得嗎?”
我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方月的呼吸帶着一點酒氣,深深望進我的雙眼。
“我一定要記住我媽的教訓,找一個真正好的,永遠不會傷害我的男人,就像——你。”
說完,她湊上來,用力吻住了我的嘴。
和早上那次不同,這次她吻得很認真,先是輕輕摩挲我的嘴唇,然後慢慢深入。一時間,我的嘴裡全是她熱情又不乏溫柔的氣息。
我貼着她柔軟的身體,感覺她的身子越來越熱。我的大腦從剛開始的震驚和一絲絲抗拒變得軟弱,又變得混沌,到最後幾乎失去思考的力量。
正當我想把一切交給身體本能處理的時候,方月的手機鈴聲忽然激烈地響起來。
我和她都吓了一跳,立刻從彼此的身上彈開。
方月有些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機。當她看見來電姓名的那一刻,她的臉色忽然一陣慘白,然後又透出期待興奮的光芒。
她拿起電話,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喂。”
離她這麼近,我隐隐聽得到聽筒裡男人的聲音。我當然知道這是誰打來的。
這一刻,我隻緊緊盯住方月。
她沉默地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如水的眼神似星辰般明亮。
就這麼僵持了幾分鐘,我聽見方月問:“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電話裡又咕噜了幾句,方月沉吟着,然後說了句 “我過來找你。”
她挂斷電話,擡起頭看着我。我從來沒見到她眼睛裡出現過這樣幸福,燦爛的目光,就好像熊熊燃燒的烈火一樣。
她顫抖着聲音說:“我有點事,要先走。”
“你去哪裡?”
“有人...有人找我,” 她匆忙地站起身,臨走時又盯着我眼睛看了幾秒鐘。
“張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說完,她匆匆地走到車門口,頭也不回。
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我和趙海北對她有多麼殘忍。我多想告訴她實情,讓她知道這個電話隻是趙海北測試她,以自證清白的詭計,但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我親眼看到一個女孩陷入感情的瘋狂和忘我時,那種震撼是難以言表的。
幾分鐘後車子到站了。車門一開,方月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隔着玻璃窗,我看見她大步朝馬路對面走去。暮色中,她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變成一個模糊的黑影,然後不見。
看着她離開,我的心情有點複雜。有一點嫉妒,也有一點點遺憾。
但事到如今我不可能還看不清,方月并不愛我,而我對方月,也許有點憐惜,有點好奇,但同樣絕對稱不上愛。
這場我們互撩的遊戲,現在回想起來是那樣的可笑。
至于方月為什麼要挑撥我和趙海北的關系,我依然搞不清楚,但這也不重要了。當我明确了這場關系的實質,我反而感到一陣莫名的輕松,就像當年和李漓在賓館裡Do完愛後各奔東西的感受一模一樣。
可能我就是這樣無情的人吧。
我看看窗外,謝菲的夜已完全黑了。車子兜兜轉轉又駛到市中心附近。
打開玻璃窗,除了撲面而來的夾着青草味的冷風,還有一段優美的旋律從遠處飄來:
Every night when everybody has fun,
Here I am sitting all on my own
It won't be long yeah,
It won't be long yeah,
It won't be long yeah,
Till I belong to you.
(每晚當人們在享受生活
我卻一個人孤單坐着
我想這一天很快會到來
這一天很快會到來
這一天很快會到來
我将會屬于你)
我問自己,這個世界上,誰曾屬于我,我又會屬于誰呢?
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将來...可能也沒有吧。
這或許就是我的命。
我心裡苦笑,閉上眼睛,不再讓自己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