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笑繼續畫。又過了十分鐘,我覺得差不多了,說:“好了。”
他甩着大步走到畫架旁邊:“讓我看...”
話沒說完他就呆住了:畫上隻有一隻櫃子和花瓶。
“我在哪呢?”他急得追問我。
我使勁憋住笑:“我又沒說我在畫你。”
“那你幹嘛叫我不要動?”他眼睛瞪起來。
我憋得都快岔氣了:“讓你不要動是因為你擋住了那隻花瓶。”
“卧槽你竟敢消遣我!!”趙海北怒吼一聲,撲過來抓我的肩膀。
我實在崩不住,蹲在地上笑得氣也喘不上,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奔過來把我推倒在地闆上。我為了躲他在地上滾了幾圈,結果直接被地毯裹住,包得像個粽子一樣。
他跑過來一腳跨坐在我身上,兩隻手緊緊拽着我的手腕把我固定在地闆上。我跟個蠶蛹一樣動也動不了,隻能眼巴巴看着他任他擺布。
“哥,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一邊笑一邊讨饒。
他罵我:“媽的我今天要是收拾不了你我就跟你姓!”
海北卷起袖子,伸進我的脖子撓我,我癢得在地上直抽搐,腰腿又被他鉗住,隻能拼命亂叫求饒。
“哥,哥,别弄了,别弄了,哥,我錯了,哎喲,哎喲...我錯了,别弄了,我受不了了...”
我求了好一會他才停下來,俯身盯着我的眼睛。
“你以後還敢騙我嗎?”他語氣兇巴巴的。
“不敢了,不敢了。”
“還敢不理我嗎?”
“再也不敢了。”
“再不理我怎麼辦!”
“我就...我就任你處置。”
他用手指點點我的鼻子:“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點點頭。
海北不再說話,隻是一動不動地盯着我的眼睛看。
此刻他離我很近,近到我可以數清他的睫毛。他的眼珠特别大也特别黑,就像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一樣把我的思緒反應統統吸進去。我心髒怦怦亂跳,用手輕輕推他一下。
“海北。”
他還是趴在我身上沒有動,灼熱的呼吸輕輕噴在我臉上,帶着趙海北身上特有的氣味。聞着這股氣息,不知為什麼我渾身上下有一種極度酥麻的感覺,像要馬上癱瘓一樣,又癢又疼又舒服。
我實在受不了,又叫他一聲:“海北。”叫得像貓。
他喉結滾動一下,嘴裡發出一個粗粗的,類似“嗯”的音節,但手還是沒有放開我。
我兩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僵持着。過了一會,他終于咽了口口水,從我身上挪開。
我心裡慌得要命,連從地闆上坐起來的力氣都快沒了。更要命的是,我也不知道這種劇烈的反應怎麼解釋。
我強撐着坐起來,又偷偷朝海北看一眼,誰知道他也在看我。目光一對上,我心口又是一陣突突。
他表情看上去有點奇怪,又說不出哪裡奇怪,指指我的額頭說:“你頭發亂了。”
“嗯,”我慌亂地用手捋捋頭發,又看看海北。他還在盯着我的臉看。
“你的也亂了,”我小聲說。
他正要說話,外面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一對男女講話的聲音。
海北立刻從地闆上跳起來,跑到門口隔着門闆聽。
“你幹嘛?”我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走過去問他。
他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喃喃道:“完了完了,她怎麼今天過來了...”
“誰啊?”我一頭霧水。
“我的Bedder,完了,完了,我的煙,我的煙...”他到櫃子邊拿起抽剩的半根煙,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團團亂轉。
我忙說:“你扔到垃圾桶裡。”
“扔垃圾桶她肯定會發現的,這老太婆眼睛尖的要死,比福爾摩斯還福爾摩斯。怎麼辦,哎...”
我看他急得沒章法,出主意說:“你放我口袋裡。”
他愣了愣,然後迅速把煙塞進我衣服。于此同時,門把轉了一圈,傳說中的魔鬼Bedder走了進來。
“奧利弗太太,”趙海北佯裝鎮定跟她打個招呼:“下這麼大的雪還過來?”
奧利弗太太是個胖乎乎的英國中年婦女,穿着一件紫色碎花開衫,走路一搖一擺的,看上去很慈祥。但是海北明顯很怕她,我也不敢小瞧了她。
“我有三個兒子呢。下雪天他們也要吃飯的,我不上班他們吃什麼,”奧利弗太太說着說着,鼻子抽動一下:“你剛才抽煙了
嗎?”
“沒有啊,”趙海北在那兒裝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