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北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親我,而且親得那麼...重,那麼重以至于他雖然沒有伸舌頭,我的嘴巴裡卻全是他的味道。
我伸出舌尖小心地舔舔嘴唇,鹹鹹的,似乎還帶點酒味。為什麼這個吻的味道會保持這麼長時間?難道我當時我伸舌頭舔了他?
不不不不可能。那我當時幹嘛了呢?我...我當時好像意識短路了。唉,我怎麼會意識短路呢...
我在“這個吻的持久力”問題上僵持不下,腦子開始自動搜尋記憶中所有的吻,想找到一個感覺類似的情景。在經過一番搜索篩選後,我的腦中隻剩下了三個吻的記憶。
第一個是我的初吻,和我的初戀女友一起發生的。關于初戀的事很多我已經記不清楚,但那個吻我還是記得的。它大概發生在我十六七歲的時候,在我高中附近的一個公園裡。
我記得那天公園裡開了很多香甜的櫻花,我和她走着走着,就在一棵櫻花樹下接了吻。那個吻在我記憶中是柔軟而溫暖的,帶着淺淺的花香。
第二個是我飛英國前夜,李漓在賓館和我滾過床單後給我的吻。那個吻是濕的,因為攪拌着她的眼淚。我記憶中那個吻是綿長而傷感的。
第三個吻是方月在謝菲街頭坐雙層巴士時給我的吻,那個吻給我的感覺是熱情而迷惘的,帶有一點點小誘惑。我當時可能慌了點神,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我拿這三個吻和海北給我的那個吻對比,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沒有一個像剛剛那個吻一樣,可以在瞬間把我的五髒六肺意識思想統統清空燒盡,好像那不是一個吻,而是一種當場發作的毒藥一樣。
究竟那一個吻才是正确的感覺呢?我也不知道。
但是如果要說哪個吻和我想象中的愛情更加接近,那好像...還是最後一個。
我打個激靈,拉起被子緊緊蒙住自己的頭。
窒息應該能制止胡思亂想吧?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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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很累,特别是腦子,經過大半夜無休止的運轉後變得有點渾濁卡殼。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用手去夠桌子上的手機,夠了半天沒夠到,隻好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書桌旁邊。
拿到手機的那一刻我有點猶豫要不要打開它。想了想,還是按了開機鍵。
開機後我直接打開微信,微信顯示沒有新的消息。
我心裡有點高興又有點難過,盯着昨天晚上海北那兩條信息看了幾分鐘,然後把手機又放回原位。
我換好運動服,沿着平時晨跑的路線開始跑步。冬日清晨的陽光很稀薄,帶着一股澀澀的青草氣味。我跑完出了一身汗,又到Costa買了一杯拿鐵和一個南瓜卷餅,坐在店的角落裡啃。
從Costa吃完早餐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想清楚了,昨天晚上我對趙海北的身體反應應該就是一個意外,就好比一種應激反應,或者一種機器故障那樣,是在一種環境刺激下産生的非正常反應。
因為昨天晚上我剛從Gay吧跳完舞,再加上跨年的氣氛比較浪漫,我的身體處在一種很想Do愛的狀态。在這種狀态下,随便一個不是很差勁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會讓我有X沖動。但是換個正常的環境我就不會。
我想明白以後心情舒服很多,感覺困擾自己的一個大難題被解決了。
另外我做了一個決定,要把注意力放回女孩子身上,最好盡快找個女朋友,免得自己情感生活過份空虛以至于産生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時我突然想起上次老爸給我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自從拿到她手機号以後我還沒聯系過她。
我想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幹脆翻出她的号碼申請了好友。
她很快就通過我。我坐在路邊的一張凳子上和她打字聊天。
這個女孩叫龐靈,是劍橋達爾文學院工程系的研究生。她老家甯波,本科讀的人大,人生軌迹和我非常相似。
我感覺自己和她應該有很多共同話題,就問她有沒有興趣出來坐坐吃個午飯。她很快就答應了。
我趕快回宿舍洗個澡,換了身衣服,磨到差不多中午的時候到指定的飯店等她。
不一會兒她來了。龐靈看上去和照片上的樣子差不多,但是不大愛笑。我們點了菜以後坐着聊天,她的性格有點像李漓,比較理性克制,話也不多。
我們聊着聊着對話有枯竭的趨勢,因為我昨天晚上沒睡好腦子不太靈活,想不出很有意思的話題,而且我胸口有點悶,對說話的興趣不高,隻能硬逼着自己把聊天進行下去。
聊到一半的時候我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Andy打來的。
“喂,Andy,” 我拿起手機。
電話裡安靜了幾秒鐘,然後傳來一聲“喂”。
是海北的聲音。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張羽,你在哪裡,”他在電話裡問我。
“在外面,”我掙紮着加了一句:“你怎麼拿了Andy的手機?”
他聲音有點無奈:“拿我的手機打你不接啊。”
“哦,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你現在有空嗎?我來找你。”
我看了龐靈一眼,她正在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
“我現在有點事,沒空。”
“那你今天什麼時候有空?”
我咬着嘴唇:“我不知道。”
他頓了頓:“張羽...”
我覺得心跳的壓迫感實在難受,想盡快結束這場對話,就打斷他說:“我真的有事,不跟你說了,Bye Bye。”
說完我飛速按掉電話,轉身把手機扔回包裡。
我轉過身繼續吃飯,卻發現龐靈正用一種比較微妙的眼神觀察我。
“你朋友?”她問我。
“嗯。”
她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