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内向善良的女孩子,終究還是狠不下心放開自己喜歡的男孩,哪怕對方曾經那樣傷害過她,哪怕她明明有了在外人看來更好的選擇!
我心裡深深歎一口氣。對蒙曉雪我既有惋惜,不解,但更多的是欽佩。
我偷偷看一眼身邊的Vincent。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吳非和曉雪,顯然已經意識到自己輸了。
我也為他感到可惜,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隻能輕輕拍一下他的肩膀。
Vincent轉過臉看看我。他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沒說,隻是轉頭繼續把目光鎖在曉雪的身上。
我看見他朝蒙曉雪的方向望了很久,才一個人默默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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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曉雪和Vincent最終誰也沒去成天空島,我的相機也沒派上用場。後來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因為那天傍晚我就坐火車去倫敦,正式搬進海北的家。
老Paul對我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還用鮮花把房間裝點了一番。其實我對搬家一事也是迫不及待。這段時間我和海北的溝通比較少,我感覺住在他家裡會有利于我們感情的升溫。
但事情并沒有如我想象得那麼順利。海北回倫敦的次數很少,而且很不穩定。
他有時明明說好了要回來,臨了一通電話又留在劍橋,有時卻突然回家,待一兩晚又匆匆趕回去。
我們之間的溝通也越來越少。他變得很沉默,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他他也不說,再問就嫌我煩。
好在他的小說還在更新,也肯給我看,這基本上已經成為我倆之間唯一能讨論的話題。
實際上出現這種情況我也束手無策。我不知道他是單純學業壓力大還是别的什麼原因,也不知道我能為他做些什麼。
這種感覺真的很煎熬,就好像一堵無形的牆擋在我和趙海北的中間,讓我看不清也摸不透他心裡的想法。
我隻能安慰自己,每對情侶都會陷入所謂的瓶頸期。我千萬不能給他壓力,更不能跟他作,我隻要安安靜靜地陪着他,等他恢複過來我們的關系就能一切正常了。
于是我也不說話,和海北兩人一天到晚跟演默片似的。連老Paul都覺得我們不對,偷偷跑來問我是不是和Frank吵架了。
我隻能隐瞞着心裡的不安,跟他說海北學業有點忙,等交了論文就好了。
海北交論文那天給我打電話,說下午回來吃飯。我開心得不得了,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大堆他愛吃的海鮮螃蟹牛腩之類的美味,又訂了一大束紅玫瑰,到火車站去接他。
他出站後看見我這副架勢有點驚訝,但也沒表現出多高興的樣子,說了聲“謝謝,”就把花和食物都塞進後備箱。
我一下子洩了氣,本來設想的親吻擁抱都沒興趣做了。他似乎也沒啥這方面的興緻,坐上副駕駛位就扭頭看着窗外。我闆着臉把車開到别墅門口,一路上我們毫無交流。
停完車我和海北一起進屋。一開門我就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場景:老Paul正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坐在桌子邊聊天。
我們一進去,他兩一起擡頭看我們,臉上都凝固着剛才聊天縫隙的笑容,看來老Paul和那個男的挺熟的。
“博文!”海北一看見那個男人立刻脫口而出。
那人也站起來:“海北。”
博文身高和海北差不多,方形臉,濃眉大眼,看上去人很可靠,身上還帶點技術人才特有的謙遜實在。
老Paul也站起來,對海北說:“博文今天特意來看我。他聽說我腿病犯了,專門幫我送來他們公司的産品,”說完朝桌子上一指。
桌子上擺着一個白色的大紙盒,裡面裝着個類似按摩儀的東西。
博文對海北說:“這是我們公司和西門子一起研發的新品,今年才剛推出。我讓老Paul試試。”
海北說:“謝謝。”
博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目光瞥到我卻欲言又止。海北見他在看我,便給我們介紹:“博文,這是我男朋友張羽。”
我朝博文伸出手:“幸會,幸會。”
他急忙握住我的手:“李博文,幸會。”
握完手他有點局促地聳聳肩膀,對海北說:“那我走了。”
海北還沒說話,老Paul插進來說:“幹嘛急着走,一起吃個飯吧。”
“不不。不吃了...”
“吃個晚飯吧,剛巧我們也買了點海鮮回來,三個人吃不完的,”海北說。
李博文似乎不大願意留下,但是糾結一番後還是答應了。
我和老Paul把螃蟹簡單處理一下,放些蔥蒜醬做了道紅燒梭子蟹。海北又開一瓶紅酒,給我們各倒了小半杯。
這頓飯算是近來我吃得最舒心的一道飯。海北看上去心情不錯,和李博文聊了很多,大部分聊的都是李博文工作上的事。
原來李博文和海北曾經在一家公司實習過,李是技術崗,海北是管理崗。李似乎也有過創業單幹的念頭,隻是後來沒有付諸實踐。
吃完飯李博文起身告辭。海北對他說:“我送你吧。”
李博文推辭:“不用送,我開車過來的。”
海北堅持說:“那我送你到門口。”
李博文不再說什麼。海北出門送他,我幫老Paul整理吃剩下的飯菜和盤子。
過了一會海北回來了,老Paul擡頭問他:“九先生走了?”
海北“嗯”一聲就上樓了。我心裡嘀咕:九先生?九先生是個什麼東東?
但是老Paul很快也回房了。我隻好帶着一肚子疑問吃個蘋果,然後上樓找海北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