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如蒙大赦一樣喘口氣,快速對營業員說:“我就要那顆無鑽鉑金戒指,謝謝。”
那小哥很快把戒指拿出來遞給Andy。Andy把戒指在他手指上套了一會,轉過身對我說:“張,借你的手指試一下。”
看我一臉迷惑,他又解釋說:“我的尾指太細了,套上去位置不大對。用你的手指試試看。”
我恍然大悟,Andy是用尾指模拟女朋友的無名指。我趕緊把手伸給他,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進我的尾指。
等我的皮膚被涼涼的戒圈包圍,我忍不住低頭看這枚戒指。它戴在我的小指上,位置正正好好,就像是為那根手指量身定做的一樣。
這枚戒指雖然款式簡潔,也沒有耀眼的鑽石,但是鉑金表面有一層柔和的反光,意外添了一種敦厚笃定的氣質。
我越看越入迷。看着看着,心裡也隐隐起了點反應,好像确實感覺到那麼一點歸屬的感覺。
我忍不住想,世界上每個女孩子被求婚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有一種類似的心情。生活有了托付,但那種自由放飛的心境也不會再有了,這到底是幸福還是悲哀?誰也說不清楚。
想到這我突然驚醒過來:我這輩子哪可能被人求婚?隻有自己求别人的份。我心裡都覺得荒謬,趕緊把戒指從手指上拿下來。
我一邊退戒指,一邊擡頭和Andy說話。誰知剛一擡頭,我就看見趙海北怔怔地看着我的手,目光非常的專注,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帶着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心中閃過一絲慌張,下意識地把手往後一縮。
海北擡起眼皮飛快和我對視一眼,然後立刻把視線轉向别的方向。
我心裡又是一陣說不上來的鈍痛。自從和趙海北談戀愛以來,這種莫名其妙的鈍痛我不知道經曆多少次了,按理說早就該麻木了,但奇怪每次經曆的時候,那種痛苦程度絲毫沒有減輕的趨勢。
Andy在旁邊付好款,開開心心地打斷我的思緒:“我買好了。我們要不要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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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在Selfridges旁邊的一家日料店吃了午飯。海北從戒指店出來後就一直闆着臉,話也說的很少,我看他那副樣子自然也沒什麼心情。
Andy本來興緻不錯,不過看我們兩冷冰冰的态度,漸漸也不怎麼敢說話。到後來我們三變成了三根木頭,草草吃完飯就開車回家了。
回到家,海北往他房間裡一躲。我陪Andy到花園裡坐了一會,又看了會電視,消磨到晚上就早早回房間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窗外轟隆隆的打雷聲驚醒。英國很少有這種驚心動魄的雷聲,再加上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我一大清早就覺得身子很重,頭腦也不清楚。
我本來想繼續睡一會,但想到Andy今天要走,我隻好逼自己起床,洗漱完以後下樓準備去Andy的房間找他。
剛走幾步樓梯,我忽然聽見下面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還有人在輕聲講話。
我下意識停止腳步,扒着樓梯欄杆,從梯牆的側面偷偷往下看。
然後我就看到了讓我差點當場叫出來的這一幕。
趙海北的房門打開着,門口站着他和Andy兩個人。
Andy背向我站着,他渾身上下除了一條黑短褲其他什麼也沒有。
趙海北正拿一件睡衣往Andy身上披,一邊跟Andy輕聲說些什麼。Andy好幾次撥開海北的衣服,撥了幾次才乖乖把衣服穿上了。
緊接着,Andy就從海北的房間裡走出來。他出門的時候還慌慌張張地朝左右看了幾眼,好像在确定有沒有人。
偵查了一會,Andy踮着腳尖溜進旁邊的房間,然後迅速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