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的解釋,祝笙昔也沒再說什麼,繼續按着之前的方向行進。
豔陽高照,荒漠中翻湧着一股股熱浪。
少女緊緊護着懷中的東西,忙不疊地跑着,直至跑出幾裡遠,她才敢往後頭瞟一眼。
後面空無一人,她正要松口氣,忽聽到前方的一聲粗笑。
少女驚恐地看着眼前的幾個大漢,下意識後退。
“把你手中的東西交出來!”為首的大漢揮動着長刀。
森白的刀面,映出少女害怕卻堅定的眼神。她咬牙道:“不……”
話音剛落,那柄刀直直地朝她砍來,少女機靈地一翻滾,勉強躲閃。
為首的大漢使了個眼色,下一刻,幾柄長刀同時落下。少女退無可退,絕望地閉上眼。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少女疑惑地睜眼,隻見幾個大漢目光驚惶,舉着的刀同時“哐當”落地。
僵冷的身軀齊齊倒下,阿許目露嫌棄,拿出一個小瓶子。
地上的屍體接觸到瓶中液體的瞬間,便化成了一灘血水,很快便融入了灼熱的黃沙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祝笙昔看着她熟練的手法,懷疑的同時輕輕蹙了蹙眉。
阿許瞥她一眼,嗆聲道:“怎麼,覺得我濫殺?”
祝笙昔淡聲道:“該殺,其次,化屍水制成不易,沒必要浪費在這種髒東西上。”
阿許笑道:“這可不是普通的化屍水,融去屍體後還可拘其魂魄,令髒東西投入畜生道。”
祝笙昔看向少女,放緩語氣,“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在這荒漠中?”
“我叫靈濯,是肅落族的族人,我們多年定居在這。”水靈靈的眼睛望着她,有一絲怯意。
接觸到她的稚嫩單純的眼神,祝笙昔的神情柔軟了幾分,還未再問,便聽得阿許出口問道:
“我們殺人不眨眼,你不怕嗎?”
靈濯想到剛才的畫面,身子顫了顫,語氣卻是毫不露怯,“就像恩人說的,那些惡人該殺,這不算是殺人不眨眼。”
“而且,那些惡人想殺我,若不是兩位恩人,我……”
阿許摸了摸她的頭,“你說你們族人一直生活在此,那肯定有居所吧?”
靈濯乖巧地點頭,“嗯,有。”
“不知能否借住幾日?”祝笙昔開口詢問。
靈濯:“可以的,我們肅落族人都很熱情好客,恩人跟着我走就好。”
“叫恩人聽着怪别扭的,叫我阿許姐姐吧。”阿許對着她道,很快便聽到她應聲。
旁邊那人一直沒吱聲,阿許斜眼看她,“怎麼不說話,莫非祝道友喜歡别人喚你‘恩人’?”
祝笙昔冷淡否認:“沒有。”她隻是不知道讓少女喚她什麼才合适。
與阿許不同,被喚着“姐姐”會讓她覺得很别扭。
好在靈濯機智,她試探喚道:
“祝…仙長?”
這個稱呼再正常不過,普通人常常對會術法的修士尊稱一句“仙長”。
祝笙昔微微颔首,認可了這個稱呼。
二人跟着靈濯時而朝東,時而朝北走。通過和靈濯的交談,她們知道了事發的緣由。
原來肅落族以煉器為生,靈濯懷中的是上好的匕首,她原本要去北玄域賣掉匕首換糧食,卻在路上遇到了匪賊。
靈濯的語氣難掩憤恨:“這些匪賊還經常迫害我們的族人,搶走我們辛辛苦苦煉成的兵器。”
阿許問道:“你們的族長沒想想辦法嗎?”
靈濯失落地搖頭,“之前也來過些修士,族長請他們幫忙剿除匪賊,可他們竟然和匪賊沆瀣一氣,那時我們肅落族……損失巨大。”
聞言,剛才一直沒說話的祝笙昔開口問:“那些修士是何時來的?”
靈濯想了想,答道:“就是前幾日。”
聽到這個回答,祝笙昔和阿許相互對視一眼。
不多時,靈濯停了下來,回頭對着二人道:“祝仙長,阿許姐姐,到啦。”
嶙峋的怪石零零散散地矗立着,一片石頭房就在這些怪石的包圍之中,隐隐約約地顯現。
靈濯向她們解釋:“荒漠中時常有沙暴,建石頭房對抵禦沙暴很有效果。”
話音剛落,三人便聽到滿是怒意的一聲“靈濯!”
順着聲源望去,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正站在不遠處,怒目而視。她杵着一根通黑的鐵制拐杖,眼窩微陷,一雙眼睛沒有半分年老的渾濁,反而極為銳利,顯出幾分威嚴。
靈濯挪着腳步,慢慢到她跟前,讷聲喚道:“族長。”
“這兩個,是什麼人?”
靈濯:“族長,她們救了我,是我的恩人,而且她們懂得術法,可以……”
“夠了,讓她們離開。”老婆婆直接下了逐客令。見靈濯神色猶豫,她厲聲斥道:
“前幾天才吃了虧,你沒長記性?跟她們說,我們肅落族不歡迎任何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