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的柴火輕響,意識回籠,阿許緩緩睜開眼,不遠處,祝笙昔坐在火堆旁,正閉着眼睛凝神打坐。
火光映在她的臉上,鴉羽般的長睫清晰可見,許是因着火光的溫暖,這個時候的她少了幾分疏冷,似乎好接近了些。
“醒了?”
突然的出聲讓阿許吓了一跳,她飛快地移開視線,莫名的慌亂之下,口不擇言道:“你怎麼沒睡着?”
說完,她立馬暗自後悔,祝笙昔本來也不是在睡覺,是在打坐調息啊。
果然,祝笙昔奇怪地看她一眼,“我在調息,沒睡覺。”
“哦,”阿許的目光落在火堆上,“你能行動了?”
祝笙昔嗯了聲,神色平靜,見狀,阿許笑道:“我就說吧,會慢慢恢複的,不過幾日,你的靈力便會恢複,寒毒也會減退不少。”
寒毒……祝笙昔一愣,擡眸看向阿許。
她做的這一切,是為了給自己解寒毒嗎?
接觸到她探詢的目光,阿許緩聲解釋:“我翻了醫書,看到了這種秘術。封住渾身修為,以火系術法輔之,幾日後可祛除寒毒之症,唯一的缺點便是這幾日間沒有靈力護體,身體虛弱,需要靜養。”
“你體内的寒毒不是朝夕間形成的,所以想要一次便根除很難,這是第一次,後面還需兩次才能完全祛除寒毒。”
祝笙昔沉默幾秒,望向她的眼神中帶着不解,“你……為什麼要費心思做這些?”
阿許溫聲道:“你忘了麼?當時說好你帶我出天乾境,我幫你治好寒毒,承諾過的事我不會忘。”
好像是有這回事,祝笙昔微一點頭,繼續調息。
靜了片刻,阿許試探着喚了她一聲:“祝笙昔。”
調息又被這人打斷,祝笙昔微蹙着眉,“怎麼了?”
“我有點冷,能不能坐在火堆旁?”
這種小事有必要問嗎?
祝笙昔語氣冷淡,“自便。”
阿許走到火堆邊坐下,不到一會又道:“這一塊有冷風,你那邊肯定更暖和,我坐到你旁邊,行嗎?”
祝笙昔未置一詞,當作沒聽見,阿許等了半天沒聽到她的回答,以為她默認了,于是蹑手蹑腳地跑到她旁邊坐下。
祝笙昔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現在沒有冷風。”
阿許嘴硬道:“是你這邊沒有,你去我剛才坐的那一塊試試。”
祝笙昔懶得同她掰扯,豈料片刻後,旁邊的人湊了過來,緊緊地挨着她。
那股甜香也随之襲來,祝笙昔心頭莫名的煩躁,放棄了靜心調息的念頭,她深吸了口氣,偏過頭看向阿許,
“覺得冷的話就離火堆近些,而不是靠着我。”
阿許聲音低低的,似是有些委屈:“那晚你寒毒發作,冷得受不住,我抱着你睡了一夜,如今我覺得冷,稍微靠一下都不行麼?”
抱着……睡了一夜,阿許的話再度勾起了那段不算美好的記憶,祝笙昔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半是命令道:“不準再提。”
阿許沒有反駁,極為乖巧地嗯了一聲。
罷了,靠一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祝笙昔在心中默想,竭力忽視身旁那緊挨着的感覺。
火堆時不時發出輕微的響聲,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的人反常地沒有任何動靜,祝笙昔偏頭看去。
阿許阖着雙眸,睡顔恬靜,額間多了幾縷碎發。
是睡着了麼?祝笙昔看着她,不禁想:這人睡着的模樣可比醒着的時候順眼多了。
阿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過來,異常的溫暖,祝笙昔聽着她清淺的呼吸聲,不自覺垂眸凝視她。
這會仔細一看才發現,阿許的發間有些許木屑,應是仙舟碎裂之際落在頭上的。
自己沒沾到絲毫木屑,她那般喜潔,竟然連發間多了碎屑也沒察覺。
祝笙昔望着阿許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這人總是說些不着邊際的渾話,在關鍵時刻卻莫名的機靈靠譜。
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時,林子裡有了些窸窸窣窣的響動。祝笙昔凝眸看向聲源處,不到一刻鐘,地上冒出了各種蛇和毒蟲,小蛇扭動着身軀向她們這邊聚來,地上的枯枝落葉被弄得聲聲作響。
祝笙昔盯着愈來愈近的毒蟲和蛇,推了推阿許,“醒醒。”
“嗯?”阿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地上遍布的毒蟲和蛇,她“噌”地一下站起來,“嘶,這些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祝笙昔拿起一旁的枯枝,燃上火,試探着丢到蛇群中。毒蟲和蛇碰到火,飛快地散開,但依舊沒有退去,後面的小蛇有意識地繞開了火,仍向着她們那塊聚來。
看到這一幕,阿許輕皺起眉,“看來這些不是普通的毒蛇。”
蛇群越來越近,兩人隻能往火堆靠攏,祝笙昔瞥了眼阿許,淡聲道:“你不是百毒不侵嗎,也害怕?”
阿許反駁:“我之前的意思是我精通醫術和毒術,你不要曲解我說的話。”說完,她橫起玉笛抵在唇邊,悠揚的曲聲帶着靈力向那些毒蟲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