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許怔愣一瞬,很快便想到了緣由,輕笑道,“噢,我明白了。”
嶽絮:“這間屋子我經常打掃,沒有塵灰,你們放心休息吧。”
阿許點頭,“嗯,多謝嶽姑娘。”語畢,她展開被褥,整理着床榻。
祝笙昔走到她身側,遞了一張清潔符,阿許不由疑惑,道:“嶽姑娘剛才說了屋内很幹淨。”
祝笙昔的視線落在她的發上,“你發間有仙舟碎裂時掉下的木屑。”
聞言,阿許的神色一僵,下意識地摸了摸頭發,一看掌心,還真有些許木屑。
“你怎麼現在才說?”阿許語氣中帶了一絲不滿,接過清潔符,頃刻間,那些碎屑便被清理幹淨了。
總是自己被她逗弄,還是頭一次見這人吃癟。祝笙昔瞧着她氣惱的模樣,唇邊浮現出一抹極淺的笑意。
阿許沒好氣道:“笑什麼,若不是我擋下了,你身上也會有木屑。”頓了頓,她狐疑地看着祝笙昔,問:
“你不會是故意不提醒我,等着看我笑話吧?”
祝笙昔斂了笑,“我沒你那麼無聊。”
阿許輕哼一聲,指了指床榻,“到床上來,我助你療傷。”
祝笙昔神色平靜,走過來盤腿坐在床榻上,背對着阿許。
身後的人半天沒有動作,祝笙昔正疑惑着,便聽到她輕聲道:“把外袍褪去。”
此言一出,阿許眼尖地發現這人放在床側的手立馬收緊,明顯是為難了。兩人陷入沉默之中,怪異的氛圍下,阿許有些尴尬,正想着勸解幾句,忽見那隻白皙的手開始慢慢地解着腰間的衣帶。
阿許立刻垂下眼,移開視線,“你不用覺得難堪,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褪去外袍。”
“閉嘴。”聽見她的話,祝笙昔的動作猛地一頓,低聲斥道。
察覺到她的惱意,阿許心知自己這番話又說得不恰當,立馬不再言語。
祝笙昔在心中默念着清心咒,逼着自己平靜下來。
不過是療傷罷了,況且脫去外袍還有中衣。
她的動作從容不迫,素色的外袍褪去,露出輕薄的白色中衣。
“開始罷。”祝笙昔淡聲道。
阿許嗯了聲,輕攏起她如墨般的發,将其攏至左頸處,不經意間瞥見那截雪白的後頸,阿許眼神一亂,再度垂下視線。
靜谧的夜裡,唯餘兩人的呼吸聲,深深淺淺,似是要糾纏在一起。
身後那人的呼吸明顯亂了,祝笙昔蹙緊眉,咬牙催促道:“不過是療傷,你在猶豫什麼?”
“沒,沒猶豫。”阿許輕咳一聲,掌心間聚起靈力,貼上祝笙昔的脊背。
許是修煉火屬性術法的緣故,阿許的掌心灼熱,貼上來的那一刻,祝笙昔的身子不自覺地輕顫。
阿許覺察到她的不适應,卻不知是何原因,遲疑片刻,她湊到祝笙昔耳畔,輕聲問:“不舒服嗎?”
那股熟悉的甜香随着她的動作也近了幾分,祝笙昔偏過頭,臉向着另一側,極力忽略她的靠近。
感受到祝笙昔無聲的抵觸,阿許愣怔一瞬,而後沉默着拉開了二人間的距離。她運起火屬性的術法,掌心間的靈力融入眼前人的經脈間,一遍遍地祛除寒毒。
暖流湧入四肢百骸,片刻後,祝笙昔悶哼一聲,咳出一口黑血,随即脫力地往後倒去,阿許及時攬住她的肩,帶着不明情緒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龐上。
“寒毒已經祛除了一部分,你感覺怎麼樣?”
祝笙昔微阖着眼,隻道:“多謝。”
阿許半抱着她,手托住她瘦削的肩,微涼的發絲有幾縷留在了阿許的腕間,帶來輕微的癢意。
祝笙昔此時還有些虛弱,幾乎是半靠着阿許,她撐着床面,想坐起身來,肩膀卻被人制住。
祝笙昔不明所以地望向阿許,那雙眼眸依舊清澈明亮,卻又多了些其他的情緒。阿許與她對視,輕聲道:“你唇邊有血迹。”
祝笙昔不以為意,“無妨,我待會……”話未說完,隻見阿許拿出了一方幹淨的帕子,動作輕柔地為她拭去唇邊的血。
唇側輕柔的感覺有些似曾相識,剛登上仙舟昏迷的時候,好像也是這人替她擦去了唇邊的血迹。
“好了。”阿許收回手,手中的白色帕子卻被祝笙昔輕輕扯住。
“我洗幹淨後還你。”見她怔然,祝笙昔淡聲解釋道。
阿許嗯了聲,松開手,而後退到床的另一頭。祝笙昔沒再看她,自顧自拾起外袍,系好衣帶。
身後的人半天沒出聲,祝笙昔默然片刻,再度道:“多謝。”
阿許低垂着眼眸,神色間似有幾分委屈,“你很嫌棄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