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冷風刮進山洞中,打斷了阿許的思緒,她打了個寒顫,往旁邊挪了挪,緊緊地挨着祝笙昔。
“怎麼了?”祝笙昔感覺到她刻意地貼近,不由問道。
“你不冷嗎?”阿許抱着手臂,瑟縮着。
聞言,祝笙昔的視線落在阿許的外袍上,已是深秋時節,阿許卻仍穿着輕薄的外袍,更别提那時,她還脫下了外袍,将其蓋在了自己身上。
緊貼着手臂的那副身軀微微發顫,想來是真的覺得冷了。祝笙昔瞥了她一眼,遲疑片刻後,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那雙素來溫熱的手此時卻異常地冰冷,祝笙昔想到蓋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袍,心間蓦地湧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忍不住将阿許的手握得緊了些。
相貼的熱意很是及時,驅除了幾分寒冷,阿許滿意地半眯着眼眸,又将另一隻手送到她面前,得寸進尺道:“這隻手也冷。”
本以為這人會貼心地為自己暖上雙手,沒想到,下一刻,那股熱意驟然離去,伴随而來的是祝笙昔冷冷的聲音:
“手冷就放在自己懷裡暖暖。”
果然是她想多了,祝笙昔哪有那麼貼心。
阿許輕哼一聲,裝作不經意道:“某人寒毒發作的時候,我可是不懼寒冷,抱着她,任由她汲取溫暖,如今我覺得手冷,連幫我暖暖手的人都沒有。”
祝笙昔:“……”
當初師姐囑咐她盡量少欠人情,便是為了應對阿許這種人罷。
見祝笙昔依舊默然不語,阿許撇了撇嘴,道:“罷了,離開這裡後,我可以去找小花幫我暖手。”
祝笙昔疑惑地望着她,“小花?”
“嗯,小花很好的,我每次過去都會抱着它,它也很喜歡被我抱着。”阿許瞬也不瞬地看着祝笙昔,故意把話說得模糊不明。
祝笙昔默了默,這麼說來,阿許和那位名為“小花”的女子關系匪淺。
但是,這番話聽起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瞧見祝笙昔眼底的疑惑,阿許努力憋着笑,裝作歎息:“唉,我每日與祝道友你在一起,都沒時間去看望小花,我還挺想它的。”
祝笙昔微微蹙眉,“我沒讓你不去找她。”
“你确實沒有,但我忙着幫你打聽殘玉的事,沒時間去找它啊。”
祝笙昔神色淡淡,“我沒逼你幫我,你想去找誰便去找誰。”
阿許輕笑道:“那怎麼行?在我心裡,祝道友你的事,最重要。”
聞言,祝笙昔怔愣一瞬,她知道這人滿嘴花言巧語,說的話實在是不可全信,但不知道為何,她還是問出口:
“為什麼我的事……最重要?”
阿許揚唇一笑,趁機道:“你幫我暖暖手,我就告訴你。”
祝笙昔冷眼看了她幾秒,無奈之下,重新握住她的手,将她微冷的雙手裹在自己的掌心中。
因為這個動作,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些,阿許擡眸凝望着她,視線掃過她沉靜淡漠的眉眼,秀挺的鼻梁,最終落在那抿着的唇瓣上。
祝笙昔感受到她目光的掃視,覺得些許不自在,“又做什麼?”
阿許放低聲音,問:“你有沒有給别人這樣暖過手?”
雖然覺得這人的問題都有些莫名其妙,但祝笙昔還是如實回答了她:
“沒有。”
聞言,阿許唇角上揚,那雙好看的眸子亮亮的,盈着粲然的笑意。
這個回答,竟讓她這般開心嗎?
祝笙昔擡眸,下意識地與阿許對視,眼前的人眸光輕晃,帶着一絲說不出的靈動與俏皮,因着血紅的瞳色,又有莫名的妖異之感,望進那雙眼眸時,幾欲讓人沉溺其中。
阿許看着她失神的模樣,唇邊的笑意漸深,微微傾身,靠近。
溫熱的呼吸打在耳廓,那股熟悉的香味也随之而來,祝笙昔下意識地将手搭在阿許的右肩上,是一個推開的動作。
瞧見她的動作,阿許以為她心生反感,立馬停下了靠近。
可下一刻,似是感受到了什麼,阿許微微揚唇,勾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看起來是推開的動作,實際上,搭在右肩上的那隻手,壓根沒有用力。
看來并不是真的想推開她啊。
内心笃定了幾分,阿許繼續着之前未完成的動作。
柔軟的唇從耳畔拂過,輕輕貼上了眼前人如玉般的側臉,一觸即分。
極為短暫的一瞬,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拂過,但那不同于冰涼的羽毛,是溫熱的。
心如擂鼓,整張臉後知後覺地變得異常滾燙,祝笙昔微微偏過頭,眼神錯愕地望着她。
“你……”
阿許一隻手撐着下巴,笑盈盈地看她:“在我心裡,你的事最重要,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她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又輕又柔,像極了有情人之間的低語。
頰邊似乎還殘留着那抹柔軟的感覺,祝笙昔看着阿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忽然搖了搖頭,問道:“你并不是真的喜歡我,隻是想逗我,對嗎?”
阿許微挑着眉,有些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祝笙昔壓下心頭那股莫名的失落,隻道:“若下次再這般,别怪我對你動手。”
覺得自己的情意是假的,又不說為什麼,阿許看着她這副态度,心底也不免冒出了幾分怒意。
祝笙昔垂着眼眸,準備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這時,手腕被人緊緊地攥住。
阿許的眼中摻着怒意,一字一頓:“你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