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發出了詞窮後強烈的感歎。
“那,”
小男孩擡起頭,暖棕色的瞳孔中寫滿了緊張,不安以及期待,
“魔術師小姐可以把我變成聰明的孩子嗎?”
少女忽然沉默了。
許久,在他的目光逐漸黯淡下來的時候,她彎下腰摸了摸男孩柔軟的發絲:
“這個我做不到。”
她補充道,
“抱歉啊,畢竟在我看來,你已經相當優秀了,善良又溫柔。你看,你剛剛救了他,這可是你的同齡人都做不到的事,對吧?”
“是嗎?”他撓撓頭,随後又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如果不是魔術師小姐的幫忙……”
“不對,如果你不在那裡,我是不會管這件事的。因為你想要救他,所以魔術來實現你的心願了。”
黑羽結衣蹲下身,正視着那溫柔色彩的眼眸,問出了缺失拼圖的一環:
“你是個很棒的孩子,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沢田,沢田綱吉。姐姐呢?”
“嗯……魔術師要有神秘感,”
她将食指按壓在唇上,朝他眨眨眼,
“魔術師小姐這個稱呼我就很喜歡哦。”
因着兩人都是未成年人,剛剛還形态糟糕地送過來一個瀕死患者,醫院方還是通知了小男孩的家長。少女陪着沢田綱吉等了一會兒,心有所感看向不遠處向這個方向走來,還挎着籃子的女性。
等身邊的孩童也發出驚喜的歡呼時,她就知道自己沒猜錯,來人渾身洋溢着極其讓人舒适的氛圍,溫暖又不灼傷他人。女性擔憂地看向自己孩子身上的髒污,眉眼間帶了愁緒:
“綱君,受傷了嗎?”
沢田綱吉搖搖頭,像是後知後覺才發現身上的黏黏糊糊。
“太好了,醫院通知我的時候我還在想,隻是班級郊遊怎麼就受傷了呢?謝謝您,這位小姐……”
“我隻是路過而已,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擺擺手,就打算和他們告别,沒成想對方攔住了她:“如果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來我家先換件衣服?”
黑羽結衣低頭,看着因為情急之下帶着兩人空間移動時沾染上的血迹,猶豫了半響,最後在身旁小男孩的期待目光下點了點頭。
“我的衣服可能對你來講有些不太合身,麻煩稍等片刻,等你的衣服幹了就好了。”
在庭院裡晾曬她衣服的夫人看着她走出來後捧着臉笑起來:
“這件裙子買了很久,但因為對我來說不太合身,一直沒有穿過,但很适合你呢,魔術師小姐。”
她似乎也不介意黑羽結衣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名字信息,和兒子用了同樣的稱謂。
“嗯,謝謝你,沢田夫人。”
她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環境,在充斥着紅色對勾的慘淡試卷上停留了一秒後又撇開頭,放眼全屋卻沒有發現明顯的屬于另一位主人的生活氣息,于是她裝作不經意地提起:
“發生了這麼多事,沢田先生不打算回來處理嗎?”
“啊,你說他啊,”
年輕的夫人還沒有說完,下半句便被同樣洗了澡換了衣服剛下樓的男孩搶先:“爸爸去南極挖石油了!”
“嗯嗯,老公他常年不在家呢。”
黑羽結衣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知識儲備量,随即在他們熱情地展示出相框裡鑲嵌的笑得傻乎乎的中年男性的照片後,又轉向懷疑這家人的心大,畢竟這位夫人是對她這個陌生人都熱情相待的類型。
也有不小的可能……這家的男主人已經不在了,這些隻是裹在脆弱泡沫外的糖衣。如此一來,在功課上顯得不太聰明的沢田綱吉遭遇排擠,也屬于在這個國度相當普遍的現狀了。
加上那個生死不知卻明顯不像個普通人的長發少年……
要提出的告别話語突然停留在了嗓間。
本不該多管閑事的。
黑羽結衣猶豫了片刻,終于開口,内容卻和之前腹中的底稿大相徑庭:
“沢田夫人,暫時,可以打擾您幾天嗎?”
“當然沒問題了,”
沢田奈奈站在庭院的陽光下,發絲像是在發光一般,偏着頭笑起來,
“我們家裡一直空蕩蕩的,如果不介意,請多住幾天吧。綱君也很期待呢,對吧?”
“媽媽!…我當然也希望魔術師姐姐能多呆幾天!”
男孩在兩位女性的注視下漲紅了臉,最後不好意思地摸着後腦勺腼腆地笑了起來。
黑羽結衣想要說對方不注重安全,萬一自己是壞人就糟糕了,但被那氛圍帶動着,她的唇角也勾起了明顯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