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職場上切忌責任心太重,望周知。
床上躺着的少年睜開眼,凝望着純白的天花闆,視線不知道虛無的落在了哪一個點上。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門口傳來聲響,他将視線轉移過去,正好看到黑羽結衣站在那裡。
“小姐。”
許是高燒的後遺症,他聲音還帶着沙啞,連往常那些故意惹人生氣的誇張行為也盡數消失,隻剩下虛無的空茫。
少女揣度着是不是高燒确實影響了他的大腦,問:
“醒了?身體感覺如何?”
“也就是平時那樣,不好也不壞。”
太宰治臉色似乎一直都那樣蒼白,隻不過難得的,因為家裡沒有多餘繃帶的緣故,那雙漂亮的鸢眸完全展露出來。被遮住的地方要看着稍顯白皙,更顯得整個人纖細瘦弱。
之前雖然有過不少猜測,不過目前看上去少年的另一隻眼并沒有什麼異樣。他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點,淡淡說:
“小姐不打算問嗎?”
黑羽結衣收回視線:
“不用問也知道,六花同款嘛。”
太宰治一噎。
剛剛死寂的氛圍被這句話破壞的一幹二淨:
“我可沒有戴什麼美瞳…”
“說什麼呢,正值青春期的中二病少年。”
她斜倚在門框上,臉上帶着笑,
“我幫你請了一周假,就當是前段時間的回禮了。”
“欸——才一周嘛,遠遠不夠哦。”
太宰治從身後跟了上來,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禁止得寸進尺。”
她自然地點了點少年的額頭,做完這個親昵的動作兩人都是一愣。當事人清了下嗓子,轉過身,若無其事地說:
“我打包了午餐,先吃吧。”
她不知道的是,少年在她身後探究地打量了好幾眼,表情若有所思。
飯後的餘興活動依舊是遊戲。
看着她從櫃子裡左掏掏右掏掏,将熟悉的手柄遞給他時,太宰治不禁開口:
“我還以為小姐已經将手柄送給夢野久作了呢。”
黑羽結衣剛插上轉接線,聞言頗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的手柄那麼多,哪怕很多都是聯名限定,也不至于小氣到不給朋友拿出來吧。”
“是啊,小姐認識的朋友,關心的熟人,愛護的小孩子還真是不少。”
她敏感地扭過頭:
“我總感覺你在嘲諷我,是我的錯覺嗎?”
“是錯覺呦。”
“好吧,反正你剛剛也把自己說進去了。”
少女一邊切着遊戲存檔,一邊問:
“昨天晚上,要是我不接電話,你打算怎麼做?”
“啊…誰知道呢,可能随機再喊個倒黴蛋,或者幹脆再入水休息會好了。”
“别緻力于把自己折騰進醫院啊。森先生和我說,這次要盯着你完全康複。”
“被中年男人關懷的感覺真奇怪,我感覺自己都要出冷汗了。”
少年盯着屏幕,光影倒映在他無波瀾的眼眸中,
“小姐不去管我也無所謂,正如我先前說的,我的生命似乎意外的頑強呢。聽起來很可笑不是嗎,這世界想死的人死不掉,掙紮着要活下去的人反而——”
“這就是你對自己的身體漠不關心的原因?因為你對世界沒有留戀嗎?”
少女打斷了他的話。
“不然呢?”
太宰治看向她,無機質的瞳孔中是極緻的冷漠,不管是對他人還是自己,
“小姐真的覺得,人活着是有某種價值的嗎?”
黑羽結衣和他對視着,良久,直到屏幕裡控制的角色作出新的待機動作的聲音傳來,她才再度拾起手柄。
“我不知道你眼中的世界的光景,自然也不知道能看到終末的未來對你的影響。”
太宰治垂下眼眸。
身旁的人卻話音一轉:
“但,即使我們都知道馬裡奧會救出公主,林克最終會拯救海拉魯,那又怎麼樣,你看到的結局或好或壞,可這不影響你去享受這段旅途為你帶來的一切。”
“因為既定的結局放棄路上無窮的風景,也太無趣了吧,仿佛就是在說,我就是會被這點挫折打敗的家夥。你是這種人嗎,太宰?”
少年手下的按鍵突兀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中原中也在焦急地等待着。
他熟知他那個混蛋搭檔摸魚的嚴重程度,但每次任務都這樣,實在很難不讓人血壓飙升,攥緊拳頭。
“抱歉,我來晚了,臨時出了點意外,沒等太久吧,中原君,咳…中也?”
在他幻想到第七十一種朝那張臉揍下去的方式時,有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在那之前卻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黑羽小姐——?怎麼是你,太宰那家夥呢?”
中原中也見到這次任務的搭檔是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