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去打擾對方,少年無奈地拉下燈,在多日來的連續作戰的壓力和家的溫馨中迅速進入了夢鄉。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沢田綱吉在夢中又回到了和黑羽結衣見面的那一幕。
但印象最深的,還是她身邊青年随意一瞥的翠綠色眼眸。
冰冷又理智,仿佛能将他們的一切剖析開來。在他面前,沢田綱吉感覺自己像是一本被翻開的書,就那樣大剌剌地将一切裸露在外。
和白蘭給他的感覺不同。
在到達十年後,被沒有置換的同伴提醒了将要面對的敵人,沢田綱吉一行人刻苦特訓後,潛入密魯菲歐雷的基地,卻被告知這一切都是十年後他們的計劃。
但是不管是入江正一還是十年前的彭格列,那些自導自演被白蘭,毀滅無數世界線元兇的人了解的清清楚楚。那時屏幕中的男子撚着一顆棉花糖,笑的漫不經心:
“小正,你以為我真的沒有做其他準備嗎?”
從白蘭身上,沢田綱吉感受到的是毫不關心人世,隻是想看他們燃起希望最後絕望的,極其惡劣的品性。
在入江正一立刻選擇帶他們逃離當場後,再一次陷入困境和僵局時,這位将他們帶到十年後的罪魁禍首沉默了很久,最後給十年前來的少年們指出另一個辦法:
“沢田君,我們可能得需要另一個人的幫助,”
他在屏幕上投影出一個青年的模樣,那人有着一頭亂翹的黑色短發,眯着眼,嘴角微微勾起。樣貌看起來和十年前沒有多少變化。
“是江戶川先生…?”
獄寺隼人驚訝地指着屏幕上的人。他也是當天去參拜的人員之一。
“你們認識?那太好了,江戶川亂步,是世界範圍内最具有名氣的偵探,據說有一眼就能看破事實的天賦。”
入江正一舒了口氣,
“但在幾年前橫濱經曆了那場巨變後,他就銷聲匿迹。不過我有證據他應該還活着,并且最近在日本境内活動。如果我們能取得他的幫助,想必在接下來的choice選擇戰中會更有優勢。”
橫濱出事了?
沢田綱吉想問的其實更多,但想起他在剛到十年後世界的所見所聞,又似乎是正常的結果。這個世界幾乎成了白蘭的遊樂場,隻剩他們還在苦苦抵抗。隻是希望姐姐,希望她不要出事…
本以為找到這位偵探會費很大功夫,但其實恰好相反。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天意,在沢田綱吉下意識推開一扇路邊不起眼的門時,那名不久前在屏幕中看到的青年就坐在店裡的沙發上,聽到動靜後睜開眼睛,向一行人随意看了一眼。
他們隻有在先前的那次新年參拜時見過一面,少年對這人并不熟悉,隻是印象中黑羽結衣提到過他是一名偵探。
偵探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嗎?
他幾乎被那立刻作響的超直感驚的想要後退。
風鈴輕輕地搖晃着。
在那幾秒的詭異沉默中,内室傳來了一名女性的聲音。
“亂步?是客人嗎?”
“是大麻煩啦。”
随着腳步聲越發清晰,剛剛壓抑的氛圍蕩然無存。青年向那邊大步迎去,親昵地開口:
“結衣看到他們肯定會吓一跳的。”
“欸?真的嗎?”
沢田綱吉緊緊盯着那片黑暗,感覺那語氣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走出來的,是被青年扶着的,成熟了不少的黑羽結衣。但和印象中有些不同的是,她的目光無神,行走間有些微的停頓。
“姐姐?!”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之前擔心的家人。
對方沒有立刻說話,隻是被青年扶着的手有輕微的顫抖。
江戶川亂步貼心地解釋道:
“是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他們。”
少年終于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那位曾經意氣風發的黑手黨幹部、魔術師,空間系異能力者,似乎失去了視覺。
“…是綱吉啊。十年前——我還以為十年火箭炮早就被摧毀了。”
女性露出了是懷念亦或者是感傷的笑容。
“是強行開啟的通道吧,從十年前的那邊。”
她招呼幾人坐下:
“先坐吧。突然找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是的,”
沢田綱吉不好意思地說,
“我想拜托江戶川先生幫助我們戰勝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