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亂步從夢中醒來。
生物鐘的本能将偵探強行拽回原本的現實。那些或冰冷的,或輕快的情節糾纏着,仿佛身臨其境。
十年後的世界線已經随着沢田綱吉一行人戰鬥的勝利被糾正,自他們攜帶着記憶回來,那個世界就不再作為唯一的可能性,而是一條和他們無關的全新世界線獨立出來。
夢境迅速退卻,少年還帶着嬰兒肥的臉頰有些不滿地鼓起,眼角還帶着點蘇醒的濕潤,他慢吞吞地睜開眼,對着潔白的天花闆發呆,良久,斷聯的思緒才飄回當下。
“十年後……那樣的未來才不會發生。”
他嘟囔着。
随後,偵探艱難地伸長手,去夠放在床頭櫃的手機。
“結衣——”
港口mafia。
現在正是上班時間,少女像被這中氣十足的聲音燙到了一樣身體向後仰了仰,陷入柔軟的椅背。她一手筆尖點着桌面,一手舉起手機,揣度着對面少年此刻的模樣,神色柔軟下來:
“怎麼了,亂步?”
對面卻突兀地沉默了。幾秒後,那邊傳來黏糊糊拉長語調的抱怨:
“委托好麻煩——那些大人好吵的,我想回去了。”
“嗯...那我現在去接你回來?”
她歪頭,聲音裡帶着笑意。
明知道是打趣,偵探還是一時語塞,他換了個姿勢趴在枕頭上,悶悶地說:
“結衣你對我太縱容啦。”
“——欸?”
他想了想,又轉了話鋒:
“不,沒什麼,以後也一定這樣保持下去!”
“…好?”
幹部小姐彎起嘴角,正要再說些什麼,門此時被悄無聲息地推開,她頓時斂了神色,聲音也恢複了冷清:
“那我之後再聯系你。”
“好哦。”
貓很乖覺地不再去打擾社會人的工作。電話結束後他的神色已經完全清明,少年利落地翻身下床,邊大步向外走邊喊:
“社長!我們在回去之前再去接一個孩子吧!”
太宰治輕車熟路地推開幹部辦公室的門,隻捕捉到那迅速冷卻下的半分餘熱。随着通話的結束,房間已經徹底恢複平日裡冷清的氛圍,如同其他無數相同的港口mafia的空間一樣。但他突然覺得這份冷清有些難以忍受。
看她擡眼看過來,還不待對方說出什麼訓導的話語,少年先一步噙着笑開口:
“沒想到我們的幹部大人也會在上班期間開小差。”
滿臉都寫着“被我抓住了吧”的洋洋得意。
黑羽結衣一噎,頗有些被堵住話頭的無奈感。她回想了一下對方的日程安排,發現他這個點還真沒什麼正經事幹,于是郁悶得越發嚴重:
“來找我有什麼事?”
“真是無情呀小姐,”
心思急轉間,少年已經迅速為自己想了一個完美的借口,
“先前小姐和中也不是出過一次任務嗎?多虧那次,這段時間平和了不少,不過森先生的意思是,希望能再細緻地篩一篩。安吾——就是為小姐之前僞造檔案的那位情報員幫我們圈定了不少目标,但我手下的人手有些捉襟見肘。”
他可沒有亂說,反正森先生的想法很好猜——最近正是港口mafia的飛速成長期,外部環境越和平越好,這樣才能騰出更多精力用于其他方面。
幹部思考了片刻,随後爽快地點頭:
“可以,最近比較太平,我之前的手下你也有接觸過,你自己随意挑,給我留下一個小隊應對突發意外就行。”
他難得這麼積極對待工作,黑羽結衣竟詭異地産生了些欣慰感:
“我都快忘記這件事了,坂口君……對吧?幫我轉告他我之後會親自感謝他的。那時他做的檔案對我在東京的行動非常有幫助。”
“小姐不用擔心啦,安吾可是壓力越大動力越大的那類人,工作越多他就會越開心的。”
“真的會有這種人嗎……聽你這麼說,你和坂口君關系還不錯?”
“還行吧,”
太宰治讓自己強行無視其實偶爾聚在lupin三個人還不是很熟,默契地有着強烈邊界感的事實,
“那個小矮子有他自己的團體和社交圈,我自然也有我的,這有什麼好稀奇——”
室内突兀地插入了一道輕微的抽氣聲。
他擡眼,看到他的上司露出了異常欣慰的表情:
“真好啊,太宰也交到自己的朋友了呢。”
分明少女不大他幾歲,他卻硬生生從那神情中品出一絲慈祥。
少年呻吟一聲,無力地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别,拜托,算我求你,小姐,感覺隔夜飯都要湧出來了。我知道你一直有着某種詭異的前輩關懷心态,但拜托了,如果是作為森先生的那個輩分的話我真的會、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