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留紅棕色短發的青年站在那冷風中,有點不确定地想:
……剛剛那個人好像看着有點眼熟。
江戶川亂步宣布單方面和兩位大家長陷入冷戰。
——此乃謊言。
如果在這件事上不鮮明地表達自己的态度,結衣絕對會讓冷戰直接成真。但他又不想将自己看到了另一條時間線的事告訴其他人,所以即使非常生氣,他也不能放棄和對方貼貼的機會。
反正偵探社和港口mafia最後也會站在一起。中間的那些步驟省略一下,四舍五入他和結衣的立場不可能有差别啦。
這天,有一個老婦人找上門來,希望偵探社能幫她找到她已經幾天沒回家的兒子。
已經逐漸熟悉起偵探社的工作,并且得心應手地作為門童的中島敦看着對方蒼老的面容,沒忍心将“目前偵探社不随意接私人委托”這件事告知對方,而是将人帶了進去。
“我的兒子,慶介,他平時是個很老實的人,也不會和亂七八糟的人來往,因為我的緣故,如果他工作忙,也會提前打電話和我說。但就在前天,慶介的電話完全打不通了,我也沒有他同事和朋友的電話,警方那邊卻暫時無法立案。之前你們有上過報紙對吧?慶介有給我念,所以我想能不能拜托你們…”
等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來意,中島敦就看着偵探社的核心看了對方一眼後懶洋洋的開口:
“假的。”
“…什麼假的?”
“我是說你兒子的職業,他騙你說是普通會社的社員是吧?都是騙人的,他在為一個最近跳上跳下的小組織工作呢。”
“亂步先生,那我們還要接這個委托嗎?”
“接,為什麼不接,那個組織最近隻是比較忙,我們去通知對方一聲就好。”
偵探跳下椅子,
“敦君……不,算了,還是社長吧。社長——有委托,陪我出一趟門啦——”
賣力幹活的時候,自然也必須要有評判的人在身旁才行。這樣就能證明他的公正和不偏不倚,之前那種事情隻是巧合,吧?
但離目的地走的越近,江戶川亂步越覺得哪裡不對勁起來。直到他看到街角那輛眼熟的汽車,偵探突兀地拉住社長的衣角:
“我們回去吧,社長。這個委托就到此結束。”
福澤愣了一聲,決定相信對方的話,但他還沒有邁出步伐,就聞到濃郁的血腥氣。
他不禁向那個方向望去。
“社長,别管了我們走吧——”
亂步又催促了一聲,表情寫滿了慌張。
“等等,亂步,有哪裡不太對——”
那裡緊緊關閉的門開了。
福澤谕吉下意識拔刀出鞘。
“真是麻煩,血都濺到鞋子上,我說太宰,下次你還是不要跟着來了吧。”
黑羽結衣從那裡邁步走出,回頭向後面抱怨着,但剛轉過身,就和前面的兩個人打了個照面。
“有什麼關系?反正對小姐來說都是輕輕松松解決的問題,有過去三分鐘嗎?隻是這點小事也需要幹部出馬,那些蠢貨全都該回爐重造才對。”
意識到面前的女性身影停頓,那雙鸢眸看了過去:
“哇哦,看來我們有新,客人了。”
他刻意在最後的幾個單詞上壓了重音。
倉庫大門立于陰影之下,陽光沒帶給港口mafia所屬的兩人半分。相反的,面朝他們的武裝偵探社兩位成員站在光暈中,影子向後拉長。
光影與陰影的分界線中,他們相對而立。以前被少女硬生生粉飾出來的太平,如今也被當面扯破。
“我們隻是路過。”
福澤谕吉率先反應過來,解釋道,隻是手仍按在刀柄上沒有松開。
“這話說的可真難以置信。”
少年動作誇張地朝周圍環視了一圈,
“就是這種陰暗、潮濕、破舊,還經常有小幫派火并的地方,能随随便便的路過,這話說的,也太不把港口mafia放在眼裡了吧。”
“呐,你覺得呢,黑羽、幹部?”
他在身後,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仔仔細細的。
少女指甲深深陷入肉裡,直至指關節發白,才勉強用穩定的語調問出:
“你們真實的目的是什麼?”
中年人内心暗歎一聲:
“隻是接了一份普通的委托…找錯地方了。抱歉,我們現在就走。”
“請自便。不過不管你們想要找什麼,裡面已經沒有活人了。”
“小姐,這樣真的好嗎?擅自放走在現場的可疑人士。”
“如果後續有什麼問題,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太宰治攤開手,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無奈,但在兩個領頭人都沒注意的角度,少年唇角勾起微小的弧度。
回去的路上,氣氛極其壓抑。福澤谕吉想要說些什麼,剛張口,江戶川亂步便直接堵住了耳朵:
“——我聽不見,反正我什麼都聽不見。”
“…抱歉亂步,我應該早點聽你的。”
中年人還是堅持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現實往往與理想相差甚大。所以他們總會用一些謊話來粉飾理想。就比如說亂步的異能,一會兒是黑羽結衣本身的黑手黨身份。所以,福澤谕吉從來沒想過直接将這些現實赤裸裸地暴露在陽光下。
因此,一旦将這層僞裝直接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