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添有個得力的下屬，跟随他多年，為了減罪，交代了很多齊添的罪行。”

“與我家的案情有關嗎？”

“與你無關，卻是，與我有關。”顧明初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可千千心裡卻突然顫了一下。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與你有關？”

“我父親的案子不是什麼秘密。他叫顧懷遠，我五歲時，他任通州知府，那一次祖父帶我回老家小住，不過兩日，父母的死訊就傳回老家。說是父親帶兵端了擾民山賊的老窩，逃跑的山賊頭子懷恨在心，喬裝潛入了府衙，在晚飯裡下毒，山賊們進了府，見人就殺，府衙内無人生還。”

千千聽得心驚：“真相不是這樣？”

“不是，祖父沒有等到我高中告訴真相，卻臨死前不肯閉眼，說那不是山賊報複，不是。他不允許我出現任何意外，在我沒有能力自保前不肯透露。”

“你祖父是為了你，當你有足夠的能力時，隻要你想，就能去查。”

“是啊，我進了刑部，查當年的案子，可所有卷宗都隻寫着山賊報複，那夥山賊早就被斬首示衆，一切無迹可尋。”

千千有個大膽的猜測：“不會……跟齊添有關吧？”

“不錯，那個下屬說，齊添讓他集合了那些逃跑的山賊，庇護他們躲過搜查，并幫他們進了府衙，給他們機會報仇。他還說，要那些山賊親口答應，必須将府衙裡的人，都滅口。”

顧明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可千千聽得後背發涼：“……”

“山賊們做到了，可事後立刻被人逮捕，以謀害朝命官的罪名，被全部斬首。”

“齊添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說，齊添告訴他與我爹有私仇，便借山賊之手來殺我爹。”

“不可能，私仇何必殺那麼多人？”

“是啊，齊添和我爹，他們以前的人生根本沒有交集。”

“……你想找烏方，是想問他知不知道齊添以前的事？”

“齊添這種人，我很難相信他會跟人一見如故，我更願意相信他和烏方從前就認識。”

“我知道了，我會請師兄幫忙去找烏方。”

“以前都是你同我告别，這次，換我來了。”顧明初看着千千，突然來了這樣一句。

千千愣住：“你要去哪兒？”

“齊添一口咬定與我父親有私仇，那個時候他與二皇子還未有勾結，線索斷在這裡，想要續上，就得去查齊添。”

“沒有辦法讓齊添開口嗎？”

“他已經開不了口了，陛下知道他對盧淩之的構陷，怒恨因他而損失了晔國最衷心最骁勇的将軍，當即便将他賜死。”

“這……難道是陛下？”千千嘴比腦子快，突然有了這個更為大膽的猜測。

顧明初反應過來也是一吓：“跟陛下無關。”

“你能确定就好。你，什麼時候走？”

“兩日後。”

“一路平安。”

回到萱草堂，千千第一件事就是問佟雪，可她還沒開口，佟雪就朝她搖頭：“沒消息。”

千千皺眉，佟雪也納了悶：“這次時間确實長了點，就算想讓你辦完事才肯說出最後一味藥的下落，也得先對你提要求才行啊。”

九心藤拿到後，千千一直在等魏年的消息，可卻遲遲沒有等到。

“對了，瑾姑姑來了，說皇後想見你。”

這些天，她一直在等案子結束的消息，她知道皇後要從中做很多事，所以并未去打擾她，如今案子結束，顧明初要走了，皇後也終于有了閑暇。

“我明天一早就去，佟雪姐，這些日子多謝你了。”

最近她過得行屍走肉般，多虧了佟雪照顧她。

“跟我不用客氣。”佟雪理解佩服她一路走來的不易，也明白她在最後關頭焦灼等待，滿心期望和擔憂時的無心他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