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發:???
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吳德發再次在晚飯時間坐在了校門口的小闆凳上。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校門外擺攤的小販,比誰都想再看到那個賣烤紅薯的小地攤。
然而那個賣烤紅薯的小販,真的很久都沒再來。
————
沈三元在準備磨豆子、做豆腐。
在她兢兢業業風雨無阻的出攤下,終于把一衆紅薯、玉米消耗殆盡,正巧,項前進又送來了好幾麻袋的黃豆,沈三元一琢磨,準備磨豆子、賣豆腐!
先把黃豆從麻袋裡倒出來,用石磨壓成扁扁的塊狀;拿篩子盛了,晃幾晃,篩出黃豆皮;接着把去皮的黃豆浸泡一晚,再用篩子篩去浮沫;沖洗之後,加上水,倒進磨眼。
沈三元一圈一圈推動着石磨,面色平靜,可見這點重量對她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磨出來的黃豆漿汁用開水沖泡片刻,接着用紗布過濾出豆腐渣,随後将過濾幹淨的漿汁倒進鍋内,蓋上蓋,燒火,慢慢燒開。
火勢不能太大,否則漿汁從鍋沿溢出來就浪費了。
沈三元蹲在竈前,慢吞吞地往竈肚裡塞幹柴,瞧見鐵鍋四周開始冒熱氣了,她立刻站了起來,從屋外提了兩個鐵桶進來,把鍋裡燒開的漿汁盡數舀進鐵桶裡。
接着開始點豆腐。
石膏可以用生的,量少,隻是不好把握;也可以用熟的,搗碎後成了石膏粉,往熱氣騰騰的漿汁裡一倒,等待片刻,便能讓它凝固成塊。
豆腐點老了,是北豆腐,硬得像磚頭,聽說能用秤鈎鈎起來走幾十裡路;點得嫩的,是南豆腐;再嫩,就是豆腐腦;比豆腐腦還嫩的,叫水豆腐。
沈三元點豆腐雖有章法,但她不拘種類,點出來什麼是什麼。
豆腐凝固以後,她拿瓢往裡舀了一下,見泛出來的水是青的,便知道豆腐成塊了,于是把這些還帶水的豆腐全都舀進木匣裡,用細密的紗布蓋好,再往上蓋一塊蓋子,用手慢慢把水壓出來,等水流得小了,又從院子外搬來一塊大石頭放在上面,壓着。
等上兩個小時後,移開石頭把蓋子一揭,可以看到豆腐的水全被壓榨幹了,白白嫩嫩的,十分爽滑。
沈三元把豆腐連同木匣子一起搬上闆車,往上面蓋上一層紗布,又把餘出來熱好的豆漿連桶一起放在豆腐旁邊,帶上電子秤、小闆凳,準備出攤了。
在這之前,得先把招牌也換一下——
“沈三元豆腐”
豆腐 3元/斤
豆漿 1元/勺
寫好了,沈三元很滿意,把招牌固定在車闆上,推着小推車出攤了。
先沿着城區的街巷走一遍。車轱辘從石闆路上駛過,在靜谧的清晨發出一陣清脆而低沉的聲音,配合着沈三元的吆喝聲一起,将平城這座老城從睡夢中喚醒:“豆——腐——賣豆腐嘞——”
陸陸續續有穿着花布棉襖的老太太從門裡出來,見沈三元面生,還上上下下瞅了她好幾眼:“這麼年輕,做的豆腐能好吃麼?”
沈三元也不怵,把紗布一掀:“您瞅瞅,這豆腐看着就不會差嘞!”
有老太太湊上前來看,見那匣上的豆腐呈淡淡的乳白色,面上光亮亮的,顔色一看就正;一聞,有淡淡的豆香,新鮮着呢,是好豆腐沒跑了。
于是稱呼沈三元:“那行吧小老闆,給我來一塊。”
沈三元拿着刀,往那豆腐上比劃:“要多少?”
老太太便指了個大概:“這麼多就行了。”
沈三元“哎”一聲,分毫不差地下了刀,一切,那豆腐duangduang的,□□彈彈,看着既細膩又嫩滑。
那老太太心裡尋思這豆腐可比市場裡賣的好多了,嘴上卻還在講着價:“便宜一點。”
沈三元也不糾結于這一毛兩毛,給她抹了零,老太太一高興,又買了一大袋豆漿,一起提了,慢悠悠往家裡走。
沈三元繼續推着推車一邊走着一邊吆喝着,有時遇上晨起鍛煉的老大爺,也能賣出幾塊豆腐、幾袋豆漿。
之前賣烤紅薯、烤玉米的時候,顧客為年輕人居多,現在改成清晨賣豆腐,顧客則以中老年人居多,這對沈三元來說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匣上的豆腐大大小小切着,大鐵桶裡的豆漿一勺兩勺舀着。在老城區兜了一圈之後,沈三元又往其他樓層低的居民區走去,要是豆腐還有剩,接着她準備去菜市場門口支個攤,那裡才有客源。
平城八中和寫字樓是不準備去了,沈三元琢磨着,大概也不會有學生或者公司職員起個大早就為了買豆腐或者喝豆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