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
樂回音想說不喜歡,但她不想騙周骧。她是喜歡古铖,但那是朋友間的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且他們倆是在讨論留學的事情。
如果她面前的是别人,她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但在周骧面前,她不想說什麼男女的喜歡和朋友的喜歡。無論是哪一種,周骧聽了都會不高興。
樂回音選擇了回避,“他現在大二嘛,在準備托福,歐陽蕙在準備雅思,我想多了解一下。”
周骧擰了下門把手,沒擰到底,又問了一句,“你想出國?什麼時候的事。”
樂回音斟酌了下,說:“十一過後吧。”
“行,你準備吧,那我走了。”說完,周骧擰下門把手,砰的一聲,屋裡隻剩樂回音一人和桌上的六片披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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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寒假過得很漫長,之後周骧還和往常一樣,去找朋友玩、去圖書館,但他不會主動找樂回音了。
樂回音回想起那個寒假,仍覺得冷氣襲人。
朋友之間的吵鬧似乎沒有太大的原因,隻看兩個人想不想回旋。
之後周骧和樂回音的關系不冷不淡,就像樂回音和樓上趙阿姨的關系一樣。隻有寒暑假回來碰到打個招呼。
樂回音主動過幾次,但周骧找了理由拒絕她。
京大的生活節奏很快,校園大且卷。樂回音并不是個例,很多京大的學生,大一就開始準備雅思、托福還有和國外教授的套磁工作。
古铖在樂回音大一下學期挑明了他的意圖:做我女朋友吧。
樂回音有過一秒心動,她身邊的人都成雙結對。
歐陽蕙有雕塑陪伴,經常會忘記樂回音的存在。舍友們有的是結伴去圖書館,有的是情侶一起溫習功課。
她很孤單。唯二的朋友周骧也不理她。
樂回音問了古铖一個問題,“如果明年你确定能出國,我們以後怎麼相處?”
古铖笑了笑,“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如果我出去了,你一定也能出去。我相信你。”
古铖畫的大餅被樂回音退回去了。
轉眼間,樂回音大四了。古铖早就出國了,歐陽蕙的作品集收到了三份 offer。
而樂回音又選擇了保送。在京大濃烈的求學氛圍中,大家在戀愛上的選擇出奇一緻。要不就像古铖一樣,玩在當下,要不就是以共同進步為衡量指标而戀愛。
真愛寥寥。
樂回音覺得很沒意思,她不想談戀愛。但她就是覺得京大沒意思,她不想再盲目地進入一個學校,于是她參加了四所學校的暑期夏令營。
在京師大,樂回音遇到了她的碩導,選擇了保送到京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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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骧又要丢下這句話以後,和她變成不冷不淡的關系嗎?
樂回音擡起頭,死盯住周骧,咬牙切齒地問:“你知不知道你特别擅長冷暴力?”
周骧的手指彎向自己的眉心反問:“我?冷暴力?”
“不是嗎?高三那次,我剛跟姜江他們解釋清楚謠言,第二天,你就開始獨自回家不等我。大一那年,因為我沒提前告訴你我有出國的打算,你又跟我冷戰。其他的小事,我都沒法一一跟你算賬。”
周骧握住椅背的手蜷起了青筋。他和樂回音四目相對,将樂回音臉上的氣憤和聲音中的不滿盡收腦中。
周骧松開拳頭,“為什麼沒出國?”
樂回音氣鼓鼓地說:“不想出了。”
周骧再次握緊椅背,問樂回音:“為什麼不想出了。”
樂回音心想:也許是家裡的燈比派出所的瓦數高,眼前的周骧比派出所的周警官更加肅穆不可侵犯。
她的态度和語氣不自覺軟了三分,“沒什麼具體的原因,就不想了呗。十八歲的你和二十一歲的你對人生的規劃多少會有變化吧。”
周骧搖搖頭,“那是你,我沒什麼變化。”
“你怎麼沒變化,你是身在此山中,自己沒感覺。”
周骧:“比如?”
“比如你現在,穿上衣服是警察,脫了衣服更像土匪。”
周骧挑了下眉,随後拉開他剛塞回到餐桌下的椅子,穩坐進去,雙肘杵在桌上,“怎麼就土匪了,因為賴你的帳?行,咱們從頭算,慢慢算。你給我找張紙和筆,我幫你記下來。”
“你!”樂回音雙腿彈開椅子,食指指住周骧的眉心。
周骧聳下肩歪着頭說,“既然想算,就從頭開始算,大不了我明天請假。”
用不到明天請假了,門口鎖芯轉動的聲音是樂回音和周骧的消音器。
何白桦和樂啟天進來一分鐘都沒聽到樂回音的聲音,何白桦走到餐廳看到了對坐在餐桌前的兩個人,“骧骧來了,你們倆吃燒烤啊,喲,樂啟天你快過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