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身份素來不一般,她釀的酒,珈洛無論如何都要喝一點的。
眼前酒樽之内,酒釀略濁。
如今釀酒自然可清如泉水,隻是度數還沒有後世那麼純。
而眼前這一樽酒,明顯是古法釀造。
“你釀的酒,就是本宮也許久未曾喝過了。”
孝莊皇太後端起酒,笑着說道。
珈洛也端起酒樽,對着孝莊皇太後和福臨敬酒,看着皇上和太後都喝了,她也仰頭便喝下了酒。
酒氣沖鼻,辣口之後卻又帶着醇香。
“好酒。”
珈洛不由得贊歎道。
少女面色紅潤,肌膚透亮,那雙好看明豔的眼眸此刻閃閃發亮,明顯是很高興。
她這樣一副有好吃的就高興的模樣,令人瞧了便歡喜。
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猶如金窟窿一般,越富足越不能滿足欲望的地方?
孝莊确實很喜歡她,瞧着她這樣子也不由得高興了起來。
笑着說道:“本宮就知曉新薩日定然是喜歡這酒的,當初本宮第一次喝蘇麻喇釀造的酒時也是極為驚歎的。”
珈洛眼眸亮閃閃的看了一眼蘇麻喇手裡的酒壺,看向孝莊皇太後說道:“嘿嘿,那兒媳敢問皇額娘再賞賜兒媳一樽!”
“兒媳本來覺得很好喝,但皇額娘都覺得好喝,那兒媳必須再喝一樽,才能慢慢品嘗出滋味。”
她這一副貪杯的模樣,可愛靈動。
孝莊皇太後如何不肯?
甚至蘇麻喇又讓人取了一壺酒來,說是不光有濁酒,還有釀好的葡萄酒。
珈洛也多喝了幾杯,有些酒越喝越順口,也越香甜。
輕飄飄的,即便是就這麼坐在椅子上,聽着孝莊皇太後和順治皇帝說話,也不覺得煩悶了。
感覺靈魂脫離了自己的肉身,看見的場面也變成了更為真實的電視劇一般。
忽然,她感覺孝莊皇太後似乎往她這裡看了一眼。
然後她便被人用力的擡着,腳下就像是踩在了雲端似的,輕一腳,重一腳的往前走。
孝莊皇太後和皇上兩人目送那貪杯變成了醉貓兒的姑娘被蘇麻喇帶着離開。
禦花園之中的抱廈内隻留下了這一對天家的母子。
布木木泰收回視線,看向了面前逐漸變沉默的少年。
“罷了。”
她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繼續說道:“兒女都是父母的命根,福臨,額娘即便是斥責于你,也是因為……”
話說到此處,木布木泰又猝然頓了下來,先前的這一席話讓她不由得想到了和眼前兒子相處的很多時候。
她似乎也是說着這樣的話,而她的兒子也永遠都是這樣一副神色。
以往她覺得天家母子又何須太過在意那些瑣碎之事?
可方才珈洛在時,那樣的氛圍,又如何令人不覺享受?
兒女,當真是債呐。
木布木泰歎了口氣,目光幽幽望向了遠處灰蒙蒙的天,遠處暴雨猶如幕布一般裹挾而來。
鼻息間都萦繞着雨氣。
“罷了罷了,你去看看新薩日吧,本宮也乏了,自去休息了。”
福臨的眼眸這才轉動了起來,他起身說道:“兒臣先送額娘您回慈甯宮,再去看皇後。”
皇太後卻繞開了他要來攙扶的手,看着福臨微微泛紅的臉頰,低聲說道:“不必了,皇上去看新薩日吧。”
“是。”
直到送走了皇太後,福臨這才緩緩朝着另一處方向走去。
他的面容冷淡,負手慢慢悠悠的往前走。
安保跟在身後,低聲開口問道:“皇上,暴雨将至,您坐上轎辇,免得龍體沾了雨水。”
福臨卻并未說話,徑直往前走。
于是安保也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後,往前走。
遠處天邊雷聲滾動,黑雲壓城。
遠處忽然傳來驚雷,暴雨猝然墜入琉璃瓦頂上,咚咚的猶如鼓擊。
珈洛猝然驚醒,酒瞬間被吓醒了一半。
她用被褥蒙住了自己的頭,卻又覺得心跳加速,口幹舌燥的。
她想要起身喝水,但身子卻仍舊不聽使,晃晃悠悠站不住腳。
她又貪戀被褥溫暖,不想起身,便又坐了回去。
“翡翠,”
“瑪瑙?”
屋子裡看着是這樣的陌生,空蕩蕩的,卻沒有一個人。
屋子裡隻留有一盞燭台,昏黃的燭光将屋子照的半明半暗。
越發的靜谧。
“有人嗎?!”
“這裡是哪裡?!”
珈洛坐了好一會兒,卻始終不見人影。
感覺自己實在是口渴,忍不了了,于是撂開被褥,剛準備下榻,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衣服竟是被換了。
珈洛下意識的摸了摸衣服。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話剛說完,卻發現不是尋常上衣下褲的款式,而是一身杏粉綢緞長裙。
珈洛渾身一僵,心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心跳頓時狂跳,似乎是要震碎她的鼓膜。
她連忙轉身,看了眼古香古色的床鋪。
沒有回現代。
她心裡略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