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在一瞬間陷入了沉思，說起來好像之前黑川優對他就一直是這個态度來着。思考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臉上很是少見的冷了下來。

像是神明一般，琉璃般的眼睛淡然地盯着前面的人。

“……太過分了吧，黑川你真的是一個壞心眼的孩子呢。”

或許他要重新考慮一下他的教育方針也說不定。

要是這孩子做出什麼事情吧那位大人惹到了，那自己豈不是之後都沒有什麼好玩的寵物了。

“啧。”

雖然對面的童磨已經在一瞬間露出了極為危險的氣息，但是黑川優卻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好像已經很久沒見了。

或許是知道之後的劇情，看着在自己面前的童磨，黑川優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很多事情。

最初的時候她拖着童磨跳下山崖，鬼化後失去記憶醒來時第一時間看到琉璃般的眼睛。

再後來童磨因為她的要求放過了鬼殺隊那邊……

雖然隻有一次而已。

而且今天還是極樂教最重要的日子，也就是所謂的“神の誕辰日”。

掩飾下眼底的思緒，黑川優轉身進屋，在身後的大櫃子裡面翻翻找找，最後從最下面的地方拿出了一瓶酒。

這是上一個救下的人說什麼都非要塞給她的。

也不怕這酒瓶子碎掉，黑川優沒有轉身，而是直接盲着向後面一抛。

“幹嘛？”

童磨不知道何時又變了臉，笑嘻嘻地就将東西接住了。

他捏着酒瓶子轉了一圈，也沒發現這酒又什麼特别的。

不過這酒倒是他喜歡的牌子。

人類時期他還挺熱愛喝酒的，但因為變成了鬼，之後童磨便是隻會進行酒浴了。

“送你了。”

“？”童磨下意識地皺起了眉毛，“……我可沒有答應你要幫你辦事。”

“……我也還什麼都沒說啊。”

黑川優的語氣加上了幾分無奈。

感覺童磨會有這樣的警惕也并不奇怪。

這麼細數下來，自己好像每次都是找童磨補充能量，打架練手，或者有事情相求。

甚至更多的情況下……

黑川優有些心虛地移開眼睛，她好像根本什麼就沒有給過童磨什麼東西。

不過童磨是鬼，所以自己做得沒什麼問題，黑川優在心裡給自己找補道。

“送你了，不是重要的日子嗎？”

反正童磨也隻剩這一次了。

黑川優在夢裡看到過童磨小時候這一天的片段。

小童磨以前根本不知道生日為何物。

很是年幼的時候，他便已經坐到了高高的台子上面，聽着台下人的哭泣，痛苦。

當他知道别人家的父母和孩子會如何去慶祝生日的時候，童磨也隻是冷着臉站在一邊，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

或許當時童磨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每年在他生日的那一天，他的父母便聚集了一大波信徒在一起慶祝“神の誕辰日”。

小小的童磨在高台上坐了一個白天，接受着四面八方來的教徒的問好。

他們會親吻他的手背，然後将大包小包的金錢放在他的腳邊，祈求神明的庇護。

童磨隻需要動動嘴，就将那些人哄得心花怒放。

越來越多的堆積在童磨腳邊的金錢，也将站在他身側的父母哄得心花怒放。

那一天從清晨到晚上，最後一個信徒才從極樂教離開。

童磨的生母和生父晚上才将東西清點完，然後一出門就被蹲在門口的小童磨吓了一大跳。

“怎麼在這裡？”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覺！明天狀态不好不行的。”

童磨看起來沒有喜怒，隻是背對着大人們，像是往常一樣盯着蓮花池出神。

十二點了。

“神の誕辰日”結束了。

那是“神の誕辰日”，不是童磨的。

……

時間回到現在。

“不對吧，黑川，你突然送我東西，怎麼想都有點問題吧。不是有一句話叫‘無功不受祿’嗎。”

雖然已經欣然将這瓶莫名其妙的酒接下了，但是童磨嘴上還是在叭叭着。

黑川優的眼睛暗了暗，快速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把櫃子關上。

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他可是鬼。

女人轉過身直勾勾地看着在自己對面嬉皮笑臉的人，一臉的嚴肅。

“童磨，時間并不多的。我很認真，所以你想好了就把條件告訴我吧，我還欠你兩個人情。”

還沒等男人開口說話，就聽見黑川優又補充了一句。

“但是讓我去殺人不行。”

“……好吧。”

他最後神使鬼差地還是答應了黑川優的要求。

走出這個“小極樂教”的時候，童磨才猛然覺得有些不對。

果然他還是太寵黑川優了吧，拿着合上的扇子抵上了下巴，童磨的眉毛微微皺起。

所以說為什麼最後還是同意了。

事情有一種隐隐在逐漸脫離他掌控的感覺。本來自己将她轉化下來隻是因為覺得她像琴葉啊，養在身邊會更好吧。

“果然還是不太對，其實把她的綁起來帶回極樂教更好吧。”

童磨一個人在森林裡面嘀嘀咕咕地和自己商量着，突然想到了什麼。